沈直唇角微动,视线却未曾离开她半分,只是缓缓开口说道:“郡主,你出来吧。”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竟然要说出这句话,许是她身上的破碎让他······心中不忍。
宋东君唇角微牵,身上并未有半分行动,她低垂着头,想着过往的一切,众人不过拿她当做棋子,无论是东海王,太后,甚至是父亲,顾承恩。
那弟弟呢?
现在纠结这一切,于她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
她只想要逃离这一切,远离这群人。
黑云顷刻间席卷而来,诺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莫名热得人烦躁不堪。
沈直紧张地攥紧手掌,望向外面的大雨,他心中为何无端生了这么多情绪?
雨水很快在地势低洼的地方蓄起一处小水塘。
宋东君抬眼望过去,他话不多,想来为了避嫌,特意站在牢房的门外,她突然很想说话,便开口问道:“夏日快到了,是不是宫内容易起大火?”
沈直面带疑惑,转头看着她,可看着她双瞳剪水,仿佛能看穿他心底陡然生出的不端心思,又低下头,“是,夏日宫内,每年总有宫女太监打盹走火之事,不过好在事端不大,也无大事。”
“嗯。”宋东君长睫微扇,面无表情。
沈直也不知她为何这么问,可心中也怕她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便想着换个话题:“谢章是死囚。”
定然是要死的。
这句话,沈直并未说出来,他今日已经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
从地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可仔细听,还是能听出来,是许多人从外面走过里。
沈直站在门外,最先看见,从雨里白雾走来的是顾承恩,他并未向顾承恩行礼,只是微偏了偏自己身子,将大门让了出来。
现在,也唯有他能将人光明正大的带出去。
顾承恩的脸和这天一样阴沉,一身黑裘看不出湿痕,可刚刚从沈直身边路过,也能感受出他身上的冷意。
两人四目相交。
顾承恩并未理会他,只是径直走向牢门之中的宋东君,攥紧她的手腕,眼尾发红着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看见她平安无事,他才终于放下心,可想起听着下人回禀,她竟然去杀了谢章时。
他又急又怒,生怕她不小心伤到了自己。
可眼下,看着她可怜巴巴地坐在这里,再多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
闻言,宋东君并未抬眼,抿唇不言。
他看着如此模样的宋东君,又急又怒,另外一只手掐着她下巴,靠近她问到:“说话!”
宋东君索性闭上眼睛,也没理会他。
顾承恩彻底被她惹怒了,根本不管这里面是不是有人,掐着她的下巴,便转头对着自己,阴沉沉问道:“你现在是不想看见我了吗?”
并以为她不会回答,可忽然耳边听到一声柔柔的声音。
“是。”
这个是,仿佛击中他原本飘摇晃荡的心,顾承恩又怕又恼,看着那双诱人的红唇,竟然直接吻了上去。
可宋东君并未松动,直接反咬了他一口。
即使顾承恩嘴唇被咬出鲜血,他也并没有松开的痕迹,甚至用手将她禁锢得越来越近,恨不得将二人融为一体,他忽然松开她,眼神狠厉地盯着她说道:“宋东君,你别想,别想逃。”
宋东君两只手攀住他的脖颈,唇上海沾染上他红血,扬起一抹笑,妖艳又明媚,“是吗?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九千岁。”
顾承恩一手直接拦腰将她抱起来,她现在消瘦得几乎没什么重量,他心中大惊,可更害怕她真的有一天,从自己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踏出牢门外时,在门外的太监连忙将狐裘遮在宋东君身上,确认她不会染上雨水的湿气,顾承恩转头望向沈直,淡淡说道:“不能插手之事,最好不要多管。”
沈直面色不变,微拱手,冷冷回道:“属于下官职责之事,定然会管。”
顾承恩也曾听闻过沈直的名号,耿直不阿,他这人仿佛生来性情便是如此,以前就是得罪了人才会一直做个小官。
可现下,他也顾不上他,宋东君在她怀中已经缩成了一团,他大喊一声:“回。”
跟在身后的洪堡忍不住摇摇头,长叹一口气。
刚才九千岁看着沈直的模样,恨不得撕了他,瞧着到底是吃醋了般。
一路上也无人敢看,顾承恩到底抱着的是谁,毕竟在他身后站着带刀侍卫,黑压压一片人,径直走向千岁殿。
回到千岁殿,宋东君便躺在床上,也不说话,也不吃饭。
顾承恩心下着急,却还是软下声音哄着她说道:“吃些吧!听说你在牢房之中,什么都不吃,阿君,你想急死我吗?”
看着端来的米粥,宋东君伸手挡开,望向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