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码头,是连通南北运河最大的一处码头,历来是商家必经之地,极为热闹。
此刻的青州码头如往常一般,天不亮就车水马龙,几十条大船停靠在码头旁。
春日的气息萦绕在码头周围,河水波光荡漾,透过林立的桅杆应和岸上的景色,倒是一幅绝好的上河图。
临河不远处的一处普普通通的客栈里,胡嬷嬷拉着周元麟透过窗缝焦急的看着外面,柳飞出去联络早就定好的船只,去了半晌还没有回来,她的心也在这焦急的等待中慢慢的开始紧张起来。
菩萨保佑,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
与此同时,离码头五百里以外的木头镇上,一只绑了脚带的鸽子轻巧的落在城南一处三进的院子里。
玉竹紧张的解下鸽子腿上的密信,急忙转身往屋里跑。
卧室靠窗的榻上,寒山一席雨过天晴灰的文士长衫端坐在榻上打着算盘。
她自小就是这个毛病,逢大事手上就离不开算盘,好似手上有点活就能取代身上的紧张。
“姑娘,信来了。”
玉竹三两步走到寒山身前,迫不及待将手里的纸条递了过去。
算盘声戛然而止,寒山一把接过纸条仔细的看了起来。
半晌,她抬起头,一双杏眼满含凌厉。
四哥儿和胡嬷嬷刚出京城就断了联系,若是不出意外算着时辰,她们现在已经到了青州码头,她留了人在那里,如今确是半丝动静都没有,真是急死个人,难道路上出了纰漏?
不会的,姐姐那么精明的人,一切早就安排好了,即便出现什么问题也会留有解决的法子,也许,她们的脚程比自己的预想更慢也说不定。
“再等等。”
寒山将手里的纸条递给一旁的玉梅,玉梅即刻拿到旁边的香炉里,片刻功夫纸条便化为灰烬。
太阳刚刚落下地平线,东升客栈二楼的房间门被人敲响,胡嬷嬷和周元麟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嬷嬷,是我。”
柳飞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胡嬷嬷瞬间大松了一口气。急忙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才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
柳飞不等胡嬷嬷再继续问下去,只急忙抓起桌上的水壶,一连灌了好几口,这才道:
“从前天起,青州码头来往的船只就只许北上不许南下,空船倒是可以,不过查的极其严格。”
胡嬷嬷脸色微微一变,她们就是即将往南边去,难道...
不,不会,娘娘提前做了这么周密的安排,皇上和郑贵妃即便是三头六臂也不至于这样快,莫不是成郡王?若是他,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那个挨千刀的,胡嬷嬷忍不住恨得咬牙切齿,要不是这厮娘娘也不至于饮恨皇极殿前,等四哥儿长大了,此仇必报。
胡嬷嬷迅速判断着眼前的形势,马上走是不可能的,即便有船她们也不敢贸然犯险。
“咱们先在这停留一天再说,等下你吃点东西赶紧休息一下,明日还要靠你出去继续打听。”
柳飞急忙点点头,他的确是又累又紧张,眼下也的确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翌日,柳飞照旧出去打探消息,带回来的除了昨日的消息,还带来了一条坏消息,成郡王府的人到了青州城。
计划赶不上变化,胡嬷嬷有些着急的在屋子里打转。床上坐着的周元麟看着她来回不停地溜达,小眉头忍不住轻皱起来。
“嬷嬷,实在不行,咱们给寒山姐姐再传个信吧,让她来接咱们。”
胡嬷嬷脚下一顿,这倒是个好办法,只可惜...
她们没有能送信出去的人,柳飞不能离开四哥儿的身边,她更不能。小小姐之前人在川蜀,即便脚程再快也不可能半月之内进入岭北境地。
如今可是怎么办才好呢?
木头镇,城南庄园。
玉梅和玉竹看着端着算盘珠子半天没动的寒山,两人互相看了看谁也不敢上前说话,姑娘昨日半夜才到这里,一路上紧赶慢赶,换马不换人,到这里的时候连下马的力气都没有。
岭南沈家巨富出身,姑娘虽然是沈家养女,却是老祖宗和皇后娘娘的心头肉,自小锦衣玉食,即便十岁开始走南闯北掌管家族生意,也不曾受过半分委屈,如此这般要不是事情紧急何曾会遭这样的罪。
想到皇后娘娘和大皇子,还有如今不知消息的四皇子,玉竹忍不住摇了摇头,四哥儿还等着姑娘救急,姑娘可千万不能倒下。
“姑娘,夜深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一连唤了两遍,榻上的人这才慢慢的抬起头,透过窗子往外面看了看,夜幕低垂,黑暗如影随形。她闭了闭眼,这样等下去只会让她的心愈来愈焦,不行,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即便是冒险,她也得试一试。
她忽地侧过头看向玉竹道:
“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