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很久没看到殿下那么生气了。
之后青川和夏伯等人也来看望傅黎，青川说她被人送回来的时候，身边放着两个袋子，里面全是各种假药，白色袋子里有米粉制成的茯苓、野生葡萄制成的五味子、还有用杏仁冒充桃仁的等等，都是平常百姓会用到的东西。
而黑色袋子里则是许多冒充珍惜药材的东西，有掺了重粉和甲珠，甚至还有用石灰加矿粉制成的龙骨，这些价值高昂的草药却用最廉价的东西制成，很多富豪却欣然购买，有的还珍藏在家中逢人炫耀，实在讽刺。
而且在她昏迷的第二天，官府就找上门来，说是她之前的状子找到了，过来收集线索，正巧把袋子里的假药带走了一部分当做呈堂证据。
傅黎接过两个袋子，白色的囊带是自己之前放假药的用的。而这个黑色的囊带，做工精巧，布料不凡，泛着淡淡檀木香，应该是谢翎的。
它里面的东西大概是黑色布盖缸里的东西，应该是她在地道中的时候，他去收集的。
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她能平安回到傅家多亏有他。
突然想起她拿到的那个本子，那上面的东西兴许青川能看懂，但是她找了一圈，却发现那个本子不见了。
难道是躲在缸里的时候掉出来？
“杨氏药铺制毒的事情是如何被揭发的？”傅黎好奇地问道。
“制毒？”青川和夏伯疑惑的相视一看。
“杨氏药铺众人是因制造假药入狱的，并未听到他们制毒的消息。”
“什么！？”傅黎直接坐了起来，见青川等人不解的眼神，她将自己在地道所遇之事向他们描述，二人听后神色凝重，此事十分重大，因为造假和制毒完全是两个性质的事情。
“小姐你拿到的那本证据不见了？你确定是在途中掉落而不是被人拿走的吗？”青川问到。
傅黎没有回答，因为若不是在途中掉落，那能拿到那个本子的人...
只有谢翎了。
想到他，不知道怎么的，她下意识不想怀疑。
*
“没想到你这次会亲自出手。”沈确语气有些不解，“虽然牵扯到衙门内部势力，但三皇子亲自审问是不是有些过了。”
他冲着对面之人问道，却并未得到答复。
“哎。”沈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不过你让查的那杨家主，入狱第二天就死在牢里，对方手法老道没留下线索。而且雀回报那个返乡的差役，他并未回乡，怕是早就死于非命了，不过找到了勒令他返乡的官文，章印上的名字是魏世言，此人是魏丞相的侄子。”
“魏家？”谢翎眼神闪过一丝不屑，“就算有魏盛在，他们也不至于蠢到参与这种事。”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让魏家背锅？”
“或许吧，那个本子呢？”
“内容就是一些毒药的成分，不过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事。”沈确拿出一张纸挥了挥，“这笔记上的字迹，和卢县令手中那封写着瘟疫投放之法的信一样，出自同一人之手。”
“是吗？”，谢翎手指轻敲桌面，语气听不出情绪，“那他们现在应该挺着急。”
沈确摇着羽扇，点头赞同：“你特意隐去制毒之事，只放了造假的消息，现在那幕后之人一定急得要死，迫切想知道制毒之事是否被人发现，这样一来他们乱了阵脚，就容易露出破绽。”
“我听说傅小姐醒了，你不去看看？”沈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谢翎。
敲击桌面的手指一顿，少年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神色，摸了摸心脏的位置，那会心脏猛然收缩，传出阵阵刺痛的感觉让他记忆犹新。
原本不应该如此的，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陌生。
一想到那女子满脸是血的模样，他久违的感觉到自己脑中竟浮现出一丝慌乱？
不论是在地牢被人折骨鞭笞，还是在尸骸中抢夺腐肉，亦或是被人至亲之人刺穿胸膛，他都并未有过如此情绪。
明明没有任何自保之力，却毅然深入敌营，只为口中所说的良知。如此舍命为了百姓，而她本身并不是当朝官吏，亦不是皇亲国戚，只是一届商女。
眼前浮现出女子谈及受苦之人时的模样，仿佛自己感同身受，说自己不这样做会良心不安。
良心吗？
谢翎自嘲一笑，这世道有良心之人差不多都死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