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尧几乎是砸到地面的。
她还没恢复知觉,眼前罗刹野猪拱着弯牙袭来,连人带草将她撞出去一尺,地上瞬间留下鲜血混着泥土。
秋海秘境逢遭变故,凶兽捕捉到灵力剧烈波动,变得更加野蛮警惕。
她紧急支起屏障,迎下罗刹野猪又一击,拔剑跃起,骑在野猪背上,毫不留情将野猪眼瞳捅个对穿。罗刹野猪哀嚎,四野内马上传来“哼哧”猪叫。
阿尧高高举剑,手腕被野猪毛擦破皮,却连眼都不眨,长剑再次扎进猪皮,而她借着竖起的剑,伸手扯住半空藤蔓,顺利落在粗壮枝干间,隔空收回桃花剑。
她打量片刻,秋海秘境内雾气稀疏,却不知为何景色更为模糊。
今次最重要的便是速战速决,找到归雪剑。
她隐匿于树影枝桠间,悄然以去晴剑勾连一丝本命魂气,似有若无萦绕在身旁。秋海秘境深处,归雪剑铮铮嗡鸣,感受到远隔数年的召唤。
阿尧闭眼,细细感应魂识带来的联系,再睁开眼,红日高悬,阳光正被树枝勾勒成十字剑尖,危悬于东方天顶。
近处草木繁盛,无风静止。
她灵巧跃起,在树与树之间穿梭,目标明确朝着东方去。
一路上未见人影,反倒是宝物先出现在视野当中。那是莹莹气泡包裹住的一副骨架,落在光下流华婉转,似一块鱼饵,挂在树梢等人咬钩。
阿尧远远看去,并不靠近,神识已经杀到近前,对着骨架来回扫视数遍,呼吸加重。
这是海青天内的妖骨,她确信。为何此物也会在这里?
她恍惚回想,凌虚子所展示的宝物里,何曾有这么个东西?
阿尧不由自主被妖骨吸引,搁置在心头的几座大山仿佛霎时压塌她的理智,一个呼吸间,人竟就来到妖骨前,指尖还有半厘就会碰到气泡。
“你在做什么?”
阿尧猛然惊醒,回神望着妖骨,实在被这种蛊人心神的东西吓到。她不以为然看着小心走来的庄意,有点惊讶。不等她说什么,庄意竟也迷迷糊糊加速接近妖骨,伸出手就要触碰气泡。
她无奈拽住庄意,暗叹一句此妖骨好可怕的诱惑力。
庄意如梦初醒般吸一口气,紧紧盯着阿尧落在她手腕上的细长手指。
“你为什么在这?”阿尧收手,皱着眉看向庄意。
庄意被这生疏的语气刺痛,勉强笑起来:“你还愿与我说话。”
“停,”阿尧瞬间后退几步,“你……自求多福,我还有事。”
“等等!”
庄意急匆匆要追上来,却被一把煞剑拦住去路。
赫寒聿换手持剑,毫不怜惜一刀劈在庄意后颈,直接将人劈晕随手放到树丛后,这才阔步向着阿尧走来。
“秋海秘境有什么东西值得你羊入虎口?”他单刀直入问。
阿尧黯然垂眸,突然开口:“师兄,你究竟想要我帮忙剥离什么?”
今日过后,大路朝天,她似乎没有什么理由接近他了,索性信守承诺,将这出交易完成。
赫寒聿沉默着靠近,一步两步,几乎将手凑到她眼前。一双手在半空悬停许久,轻轻揽住她单薄的肩,声似叹息:“你这句师兄——是万剑宗的师兄,还是唯独指无涯峰上的师兄?”
他仔细望着这张白净的脸,终于有勇气去回想十五岁的闻人遥。
阿遥是远山上最柔软的那朵花,分明生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笑起来却连惘山终年深雪都能融化。他无数次仰望,无数次窥探,见不得人的隐秘情感扎根在她一句句“师兄”下,几乎以为两人的距离湮灭近无,她仿佛是他抬手可摘的月亮。
直到她死了。
他不得不把自己的血肉剖开,在污泥里寻求新生。
眼前人完全陌生的皮囊里,装着他失而复得的欲望。
“自然是大师兄。”阿尧颔首,并不回避对视,“我不是无涯峰弟子。”
“那昭阳呢?倘若你身陷水火,可会求助于她?”
“师姐待我极好,却不代表她会事事帮我。”话题转得措不及防,阿尧恍惚意识到什么,拨开他的手想走。
但赫寒聿反而更用力地拉住她,“若你们相识相知多年,你可信她会心甘情愿帮你?”
阿尧不想点头,但设身处地思量,如果昭阳或者赫寒聿有生死之劫,她或许确实做不到冷眼旁观。曾感受过众叛亲离,真心便更难能可贵。
连老先生那样萍水相逢的人都能为她舍命,她无论如何也不是木石之心。
“我信。”她说。
“那为何不信我?”
阿尧只好动作轻柔地拍开赫寒聿的手,趁四下无人淡淡启唇:“我也同师兄讲一个故事好了。”
“很久以前,我看过一出话本。意渠鸟跟在仙凤娘娘身边,用它们的仙唾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