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在城门前做过多停留,随行的侍卫立刻登上城头,将城门拉起。
王城内再次恢复原样,贩夫走卒竟相吆喝,酒楼茶肆相继开展。
王城外赢试一路跑马,他从未将缰绳握的这般紧,仿佛从魔窟里逃出。马背上他大口喘着气,一只无形的手遏着他的喉咙。路边碎石飞溅,他没有从大道上走,而是转身进了山林。
跑到深夜,他闯入深山老林里确认无人后才敢下马休息。马儿被他拴在树边,他靠在树前燃起一堆火。
赢试将姜环抱在怀里,她没醒,嘴角是苍白的雪色。
“阿环。”他的身影有些颤抖。
仿佛刚经历一场生死考验。
姜环没醒,他将铠甲脱下来扔到一旁。把外衣脱下垫在地上,自己则起身把怀里的姜环轻轻放在袍子上。
火堆燃的正旺,姜环肩头被他胡乱包扎的地方已经止住了血,但她半个肩头已被血浸湿。他起身进了山林中。
没过多久就从山林里回来,只是手里多了些洗干净的药草和果子。
从城内逃出的赢试驾着马,却在回头的一瞬间看到她如折翅的蝴蝶般坠下城墙,赢试没有犹豫,立刻调转马头回去。
他直接跳入护城河里,将她带了上来。
说好了要带她一起走,就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留着那里。
他一路带着姜环东奔西躲,到夜晚才敢稍作休息。
火光中,他慢慢解开姜环肩头的衣物,原本被他胡乱包扎的地方已经变的黑紫,赢试眉头微皱,他仔细清理姜环受伤的肩头,原本是离开时太过紧急,包扎的过于随意。
药草被他捣烂继而轻轻敷在姜环的伤口上,他撕烂一节衣物将伤口包扎好。寒意袭人,赢试额头上却生了好些汗。
他的十指上染了血,姜环安静的脸庞没有生气,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切都在变好。大哥来了,他们也快要团聚了,为什么突然间就变成了这样?私自逃出了王都他还能回胤州吗?
“阿环”
火光中,他半跪伏在姜环身边,像抓救命稻草般去抓她的手臂。哀求道:“阿环,你醒一醒好吗?”
茫茫山野中,唯有一点光亮,无人声响动。
姜环咳了一声,她肩膀仿佛被撕裂过,清辣的感觉从肩膀下方传来。
脸上的泪被一只手轻轻拭,姜环努力伸出手,用手背去擦他脸颊上的泪。
“怎么哭了?”她气若无丝道。
赢试见她醒了,更掩饰不住眼泪。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只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他拼命抓住那只抚在脸上的手,跪在姜环身边。眼泪汪汪落下,“你别走好不好?”
姜环无奈笑道:“你为什么折返回来了?”
“我不能把你留在王都,我不能让你死。”
姜环心道,傻瓜,我死了,就回家了,可能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她眼泪突然就出来了,“你带着我,走不快的。”
带着受伤的她,是跑不过王都的追兵。他本就不记得回胤州的路,又带着一个随时可能陨命的她,一定会被王都追上。
赢试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看着你死。”
他真的不能看着她死去,姜环像一道光,不仅照亮的他的人生,更是直接穿透了他的内心。她是知己,是挚友,现在更是爱人。
姜环忍住泪水别过头,去推他。
“你带着我,跑不过王都的追兵,回不到胤州的。”说完,她便挣扎着起身,肩头的伤口再度撕裂。姜环眉头拧在一块,甩开了赢试要拉着她的手臂。
“你走吧,别带着我了。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吗?现在还不快走,就这一次机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她倔强着站起身,终于撑起沉重的身躯。
“阿环,别走。”赢试起身去追她。
他拦在姜环身前,双手扶上她的胳膊,哀求着:“阿环,别再折腾自己了。”
“你回胤州吧,回去换个身份,让你的家族给你找个替死鬼,这样你就能平安一辈子。”姜环看着他低下的头颅。轻声劝道:“赢试,别带着我了,好不容易可以回家了。”
“不行。”他回绝。“你就是想让我离开,可我离开了你呢?你想用你自己成全我,我是想回去。”
他嘶哑呜咽着,将心里的话悉数吐出。
“可是,没有你在身边我不会安心的。”他最后抱着姜环,道:“求你,别走。”
“赢试,乱世要起,到时你我都将万劫不复。”
姜环索性告诉他,“你大哥会死,我们都会死,大夏快亡了,这是大祭司预言的结果,会出现一个人,他颠覆所有的侯爵,我们都会死的。”
而我死了会回去,你死了就真的没了。
“带着我,你可能明天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