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中神出鬼没的西南军如今似乎悄然回京了,而这飘忽不定一直拿捏在皇帝手中的军权,似乎到了户部尚书的手中,皇帝甚至亲封其为摄政王,统摄大局。”左智明皱了眉,“先前户部尚书被陛下架空,如今不过回京才几日,竟然手段狠辣地连斩几员大臣,突然上了位。要知道那温庭晏从前的性子,是断断不会对朝中重臣动手的,可眼下,似乎情况不大乐观。他似乎还没有放弃彻查当年的断粮案。”
江书棠不动声色地问道:“哦?还有这等事?左先生的情报准确吗?”
“自然是准确的。我手中有一队军用信鸽,此消息是京城传出,应当是比人工报送快了三四日。”
江书棠点点头:“我晓得了。”
“江先生如何看?”左智明看过来,等着江书棠的分析。
“我先前一直在闺阁中,对朝中的事情不大了解,还不好分析,你对西南军的了解有多少?”既然自己送上门了,江书棠没有不套话的道理。
“西南军是一方神兵,传言能以百挡千,战无不胜。一直驻扎在滇康,从未归过京。毋尼敌寇气势汹汹,吞并了周边数国,却因西南军在场,从未敢来犯西兖。而从前西南军领军张戟与前摄政王温放是结拜兄弟,只是后来陛下上位之后,太后为了削权平衡,收回了摄政王手中的权力,而张戟站在了太后一边。两边便不再往来。”左智明忆及旧事,说:“我也就仅仅知晓这些。”
江书棠沉思了一下,问他:“你担心陛下把权力交给温庭晏,是意在联手,或可能先合并针对提督大人?”
左智明叹了口气:“正是如此。”
“我觉得不大会。”江书棠手掌轻合,“从前我也隐隐约约听了一些陛下与温大人的事迹,他们曾经闹掰是事实。先不说前摄政王与温家的龃龉,就从太后之前对温家的态度,便知道两家不可能回到从前。西南军下放,与其说是忌惮提督大人,不如说是重商轻武的信号。如今,陛下削弱在外兵权,又屈尊下江南,便是佐证之一。”
“从前以商为贱,可如今国库空虚,京中运营不过,显然陛下也在头疼寻找机会。这便是商界提位的最佳时机。”
左智明一惊,被江书棠点醒,犹如醍醐灌顶,想通了这层,便连声:“左先生说的正是!那如此好事,咱们赶紧回去同提督汇报吧!”
江书棠摇了摇头,拒绝他,还带了些揶揄的表情:“天色已晚,大人也要人服侍休息的。干扰人一次好事还算说的过去,两次就有些夸张了。左先生还是别害我。明日我可不想因为明日因为左脚踏进门槛而被大人责骂。”
左智明意识到江书棠话中的含义,红了脸色,见到江书棠还是姑娘家,更是臊得不行:“抱……抱歉,我未想到这层。”
江书棠转身,潇洒地挥了挥手,不甚介意:“左先生明日便自己汇报吧,对于大人来说,这可是利好消息,我便不抢左先生的功了。”
心思细腻,张弛有度。
左智明这才真正佩服起江书棠来。自认自己比之她而不及。
第二日,各城的信函继踵而至。都接了圣旨,知道皇帝初春就要来到,他们又不知道国库紧缺的消息,只当西兖还鼎盛非常,当然要趁此表现一番,以待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江书棠却难得睡了个好觉。
因为终于等到了救兵,有了补给的粮食,几城的联合接济加上陛下的声明,自然不必再担忧这群难民的去处,苏州也必然能保的下来。而且,能让所有州牧、县令甚至是聂政廉都必须心甘情愿地去保。
果然还是温庭晏靠谱。他虽远在上京,想来是早已未雨绸缪,为她规划好了一切。而张戟,便是他最后的底牌,也被他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
瞧起来,自己确实是一事无成靠暧昧追求者勉强度日的感觉。
晨光未起之时,几个夜里失踪的孩童便被士兵一一完璧归赵。
各城的救济粮早早就依次序送进了城,而江书棠派去扬州调用的也在下午将将运到。大多离家而走的商户,本来到了其他城池之后,被拒绝入城,正愁眉苦脸地返苏。听了公告,也都喜气洋洋地回来。一时间,城门口被挤得水泄不通,如同现代的春运。
好在疫病发生的早,且江书棠控制的到位,除了隔离在药房的那几个,祠堂并无人夜里再起高热。而药房几个幼童,最后也都得到了很好的救治。
本来死气沉沉的苏州,霎时间又恢复了生机。
江书棠清点完米粮,将两锭银子交到松柏松青手中:“你们辛苦了。我不会忘了你们的辛劳,等到年终,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松柏松青本来都是小兵,都是被借调给江书棠用的近卫,本来无甚出息,也不指望能在提督面前抛头露面,现在也知道自己不出意外也不会再回到提督身边,但却想不到能得江先生的一句重视和感谢,甚至还有额外的银钱,当下连连作揖行礼。
被江书棠一把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