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倒是想不到你能做到这个程度。”段老爷子叹了口气,“也罢,老头子这半条命反正也踏进棺材了,就陪你耍这一把。但是你要保证,明霜和明烨不掺和进去,不管是否开战,我都要他们安然无恙。”
“这是自然。”
临行前,江书棠偷偷去见了一次小神姑。
小神姑虽然喜悦于自己的手艺终于能被看到,但是到底有些忧心忡忡:“万一被发现制作人是我,于你会不会有麻烦?”
她是神道子的弟子,但是其手艺到底不算上乘。
江书棠摇了摇头:“你的说法应当反过来说,现在应该是你要注意安全。你吩咐木工们,近期这批货都做的与众不同些,要每个花纹不一的,然后近日做完这一批货之后,不要着急拿到市场售卖,寻个好点的包装,将每个都仔细包装。这批货,我要拿去上京卖。然后吩咐大家暂时先不要继续做了,给他们放个假,你也让岳春深带你出去走走,不拘什么地方,暂且不要留在扬州。”
小神姑心思敏锐:“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她放低了声音,指了指天:“上面要变了?”
江书棠没有直接回答,只说:“总之小心为上,不要暴露你与鬼工球的关系,更别提认识我。”
这些所有与她有关的人,她都不能牵累进去,毕竟接下来想干的事情太过叛逆。
其实最早的时候,江书棠很擅长明哲保身。
她是穿越而来,对这个时代一窍不通,对于这里的百姓也没有丝毫感情。
为了保命,她投靠聂政廉,就算知道他贪污腐败,杀人如麻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小人物的死亡连兔死狐悲都做不到,温庭晏此次三番劝她脱局,她也嗤之以鼻。
如果不是存有些良知,她能成为最完美的反派。
可是来了这么久,逐渐融入进来后,江书棠却发现,还是有人值得她为他们争取一把的。
有商客舍命千里送冬资,有州牧担尽骂名救全城;有人雪中送炭,有人锦上添花。
她遇到的坏人多,实则好人也不少。
而这些好人,足以她豁出勇气,在这陌生的土地大干一场,重整山河。
几日后,皇帝终于收整北上。
而江书棠和温庭晏,终于还是没能得到祝赫的肯定答复,他沉默了许久,还是坚持要再考虑考虑。
两人无法,只得走一步看一步。
反正当务之急是先除聂政廉,皇帝那一步还早得很,他确实还有思考的时间。
这些日子去上京,江书棠和温庭晏都没有私下说过话,在聂政廉和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恨不得当陌生人相处。
越是算计在前,越是不得不小心谨慎。
只是夜半的时候,张戟板着脸来马车找江书棠,趁着无人给她递了封书信。
江书棠借着一点烛光打开,是温庭晏的字迹。
她快速地读完,本以为他又要写些看都看不懂的情信,谁知道信中写的却是她大伯父的消息。
温庭晏说,这半月,边关频繁被攻打,西兖战死了两员大将,死伤惨重。
幸而乱军从中杀出一个无名小卒,凭一腔孤勇,怒斩敌方主将首级,双方这才鸣金收兵,各自退回了原处,现在还互相僵持着。
那边在等主将轮换,重拾人心,而这边为兵马不足,军饷不够而同样人心涣散。再次开战要不了多少时日。
而这个无名之卒,恰是江书棠的大伯父。
先前她大伯父不辞而别,远去参军。迟迟没有回应,没想到近日边关变动,外乱不断,却让他果真挣了军功回来。
虽然现在只是暂且被封了一个下将,但是这才多少时日?看来大伯父的能力,不止于此。
江书棠感到欣慰,幸好他走了条明路,发挥了自己应有的价值。
江书棠折好信件,却听外面突然响起皇帝的声音:“书棠,还没睡?”
江书棠把信件塞到车垫下,轻咳了一声,道:“没呢。”她匆匆掀开马车车帘下去,“陛下,找我有事吗?”
今夜暂居野外,因江书棠是女子,故而几人的车马间隔较远,只安排了士兵防守。皇帝挥退了她马车附近四周的士兵,然后靠近了些,问道:“这些日子,你可有再思考思考朕先前的问题?”
江书棠略一思忖,装傻道:“不知陛下说的是何事?”
“你是聪明人,朕那日问过你,你可愿意做皇后?”皇帝这次直言不讳道。
江书棠笑笑,装作不解:“陛下前两日不是尚与段家小姐相处甚好?何不请那段家小姐做皇后?”
“你在吃醋?”皇帝一挑眉,面带喜色道:“段家那都是逢场作戏,朕如今缺乏商界联合,瞧着聂大人如今在商界的风光,便学着卖弄两下,权当留些人情,他日还指望他们呢。”
江书棠僵了僵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