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炎背着江书棠一路走,等战船离开,他叹了口气,问江书棠:“我现在可以放你下来了吗?”
江书棠抬手,示意另外两个士兵过来。
两人站定,其中一个帮忙,一个接手,把江书棠挪走。
祝炎揉了揉肩膀:“你同承和就不能好好说清楚?总是折腾朕做什么?你瞧他刚刚看朕的表情,朕生怕他要上来砍朕。”
“我们自己的事情,不会波及到你。”江书棠在士兵背上调整了个姿势,又从怀里掏出地图,仔细辨别方向,边说:“温庭晏对别人的情绪很稳定,只要陛下不做惹人生气的事情,他不会砍陛下的。”他只是在她的事情上偶尔发疯罢了。
祝炎:意思是,但凡惹了他,确实是会砍的?!
他一个瑟缩。
江书棠抬眸看向祝炎:“我就不一样了。陛下应该看得出来,我脾气不大好。比方说,我提过让您不要自称‘朕’,但是显然您好像没有听进去。”
祝炎一把捂住嘴:“这也不是这么容易改口的,毕竟习惯了这么多年。”
“你忘记了不要紧,别把我一起害死。”江书棠表情严肃,“你不会觉得,到现在为止还都是你朝中的爱卿们在陪你过家家吧?”
焉知京城如今恐怕已经危机四伏。
“我……知道了。”祝炎怂道。
江书棠别过眼睛,指着一个路口道:“这个方向走。”
两个士兵眼观鼻,鼻观口,听着指挥就走。到底都是温庭晏安排的人,不会质疑和反驳,一切遵循命令。
唯独祝炎有些犹豫:“这个方向,瞧着是去镇里?咱们不应该尽快去找大部队汇合吗?”
“如果我要带你去汇合,那还让你下船干嘛?我闲的吗?”江书棠挥了挥手,“你不愿意去镇里,那就自便吧。”
当下三人离去,祝炎瞧着荒芜一人的林路,有些发怵,想了想还是追了上去:“我也没说不走啊,你别总是这样没耐心!你们做生意的不是一向讲究态度好吗?你这个态度,怎么卖得出去货物!”
江书棠笑了笑:“态度友好那是针对滞销品。可是你,”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畅销品。放眼京城,如今谁不想除你而后快?我就算不宣传,也有的是人要你,我又何必费这工夫。”
祝炎心头一梗塞,幽怨道:“先前你对我还是很敬重的。”突然这幅嫌弃的样子,让他心里落差怪大的。
“装的,好歹你是皇帝。”江书棠实话实说,“说实在的,你勾搭女子的工夫要是匀一点在朝务政事上,也不至于整个朝廷中,文臣被丞相拿捏,兵权被提督把控。”
她看向他:“若是没有温庭晏,你早就死了百回千回了。”
“你就是因此才对承和青睐?”祝炎辩驳道:“可是他先前唯唯诺诺,对朕也不过是唯命是从,朕看不出他有什么能力。”
“我是没同你们一起长大,但是你是当事人,你自己不清楚吗?”江书棠眼神锐利,“凭你自己的能力,没有温庭晏帮你,你觉得,能这样安然活到成年?”
祝炎闭了嘴,他确实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而且先前他确实是存了些私心,不敢怎么信温庭晏。毕竟温庭晏他从来就比自己聪明,所以祝炎很怕给了权势之后,他会功高盖主,倒反天罡。
“他先前一心把你当兄弟,能替你挡的灾都替你挡了。甚至被贬到苏州,当那个名不副实的钦差的时候,都在帮你想办法处置贪官污吏,你呢?你做了什么?!”
面对江书棠的咄咄逼人,祝炎心有惭愧。
“话也不能这样说,好歹他也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这可是皇家给他的殊荣。”祝炎道。
江书棠嗤笑一声:“你有问过他需要吗?你可知,他父辈早就打算功名身退,隐姓埋名,却被你的母亲——那位高高在上的太后,算计走了一家性命?殊荣,他们想要吗?!他没弄死你都是他菩萨心肠!”
祝炎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温庭晏的父母,大概率都是太后所杀。”
他一把拉住江书棠的衣袖:“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猜的。”一般古代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畏惧权臣,杀人灭口。
祝炎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说真的呢,吓我一跳。我母后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她还把承和接进宫自己抚养呢,按照你的说法,她要害前摄政王,直接把承和一起害死不就一劳永逸了?缘和还要留个威胁下来?”
江书棠轻瞥他一眼:“不留他,你这皇位早就是别人的了。你母后大约也知道你是个扶不上墙的吧,提早想要筹谋好一切。这些年,他替你挡在前面,为你分担了不少吧。名为权臣,实为走狗。你们皇家打的都是好算盘。”
祝炎有些结结巴巴道:“你……你休要信口雌黄!我……我不信!”
江书棠似笑非笑看他一副自我欺骗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