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覆盖在耳廓的温热也只停留了一瞬,很快,男人便把手放下,世界趋于平静,只剩下如擂般的心跳声和她小心压抑的呼吸。
唐突又怦然,仿佛要冲破壁垒般。
身侧微陷的床铺仍旧维持原样,她察觉到男人还没下床,有些紧张地吞咽了下,纤长卷翘的眼睫如蝴蝶羽翼般轻颤着,慌乱如麻。
似乎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大概是她紧张又羞窘的模样太过明显,撑在床侧的沈湛有些被气笑了,他微垂着眼,嗓音喑哑的像是混了沙,低沉又性感:“你还睡不睡?”
夏梨茉紧攥着被角的指尖一片青白,汗津津的,她僵硬着背脊转过身来,掀开眸睨着撑在自己身侧的男人,含水的眼眸里像是藏了湾池塘。
借着忽明忽闪的雷点,她清晰的看到男人深邃的眉骨,清冷沉郁的气息在她的鼻息间缠绕着,那双眸在黑暗中像是自带星辉一般,正紧锁着她。
他在,她睡不着。
他不在,她也睡不着。
夏梨茉有些纠结地伸出手来,纤细的手指捏住白皙的耳廓蹭了蹭,语气里带了点娇嗔:“你干嘛捂我耳朵啊。”
即便是在漆黑的夜幕里,她的手也格外的白,像是发着青玉般的光。
沈湛的视线从她白嫩的手上微一掠过,不动声色地撩起眼皮,沉道:“哄小孩不都这样?”
“……”
夏梨茉身子向下缩了缩,把半边脸藏在被褥里,漂亮的鹿眼睨着他,半天憋出来委委屈屈的一句,“有点痒。”
也不是痒,但就是,痒。
又像是被电的发麻,总而言之就是难受,但又不想拒绝。
她乱七八糟的想着,指尖里藏着绵延的溽热。
沈湛垂着眼,他似是轻哂了下,声腔慵懒:“抱歉,实在没什么经验。”
窗外瀑布般倾泻的雨势没有停歇的意思,地面被冲刷的声响如同湍急的浪击打礁石。
时间差不多已经是后半夜,夏梨茉觉得这夜晚格外的漫长,她有些不好意思再耽误沈湛的睡眠时间,身子往旁边蹭了蹭,含了雾气的眼看着他,软着嗓音问:“要不,你上来睡吧?”
或许等他睡着了,她能更自在一些。
只是话刚说出口,她又马上后悔了。
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即便两人年龄相差甚大,可毕竟孤男寡女,沈湛该如何想她?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慌慌张张地解释了一句,清软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心虚。
解释完,她又觉得更加不妥,脸颊都涨红了,体温也急剧蹿高,烧灼着她的理智,眼神像是只惊慌的小鹿般。
男人长睫微垂,黑漆漆的桃花眼盯着她看了几秒,看不出什么情绪。
片刻,他薄唇轻启,慢条斯理地:“好。”
沈湛从床上起身,顺手帮她将床单拽平:“我去拿被子。”
“……”
他一走,连周围的空气都流动了起来,夏梨茉咬着唇羞窘得踢了几下被子,身体不可抑制地胀满羞赫的热,有些难为情地将棉被掀过头顶,把自己埋在被窝里。
啊啊啊,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
她缠着被角在柔软馨香的床铺间滚了几圈,长发都有些乱,两条腿不停地蹬来蹬去。
她也没有喝酒啊,怎么头脑一热就那么说了呢?
该不会是被什么魔鬼控制了吧?
她脑内世界正上演着丰富的小剧场,没有听到男人趿着拖鞋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等再回过神时,男人弯着腰低俯在她的床侧,动作温柔又懒散地,将她的脑袋从纠缠的棉被里扒出来——
“不怕闷死?”
低冽清隽的声线在耳畔响起,有稀薄和淡然的薄荷香充斥在鼻端,夏梨茉掀开眼睫,跟男人的对上。
她喉咙吞了吞,默默的,鸵鸟似的从他的手里一寸一寸地将被褥拽回来,然后将乱七八糟横在床铺的身体摆正,揪紧被角,挺尸。
无处遁形的害羞包裹着她。
黑暗中,沈湛狭长的眼尾一眯,慵懒地轻笑了下,“就这么怕打雷?”
夏梨茉攥着被角的指尖略微一松,不禁在心底舒了口气。
原来他以为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是害怕打雷,不是因为害羞。
这么想,她心态就能放平些许。
破损不堪的夜透着潮湿溽热的窒闷,噼里啪啦的雨点敲打着别墅的屋檐。
夏梨茉房间的床很大很软,她守着床的另一侧,沈湛在靠落地窗的位置,呼吸低沉而绵长。
刚才那股心惊肉跳的感觉平复了些许,即便两人在不同的被褥,距离也相隔甚远,夏梨茉还是有些不敢动。
没有一丝光亮透进屋内,濡湿的夜伸手不见五指。
大概是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