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好六稳稳当当地端着陈焕,轻松走到车旁。陈焕已经从最初的一脸震惊,又恢复到了平静的模样。
车里有医疗箱,代好六把他放在沙地上,把医疗箱拎了过来。
在沙漠的时候物资有限,陈焕的腿伤只是简单捆绑了下,现在必须要重新处理。
“我先给你解开,有些痛,忍一忍。”
看陈焕点了头,代好六这才动手把固定腿伤的武器解开。伤口处的血迹已经干涸,裤子跟伤口粘在了一起,硬拉只会再一次把伤口扯开。代好六从医疗箱拿了把剪刀,顺着伤口处仔细地剪开裤子,把伤口露了出来。
陈焕的腿已经肿胀到看不出来本来面目,从膝盖到脚踝的骨头基本都被敲碎了,小腿处断掉的骨头刺破皮肉,白森森地露在外面。
代好六仔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身上除了腿伤,没有其他伤口,这是有多大的仇怨,把人腿打断之后扔在沙漠里,明摆着就是让他慢慢等死。
她强忍着心中的不忿,仔细地给陈焕伤口清洗消毒,又避开开放性伤口的位置给他涂上了生长因子。
那些武器是不能再用了,车子里又没有现成的工具,代好六只好拆了便携桌子的桌板,仔细消毒后,再帮陈焕好好地把断腿包扎起来。
受伤多了,见惯了伤口,陈焕对自己的腿伤心里有数。一包扎好,就催促着代好六赶紧学车。
陈焕会开车,但是腿断了,开不了车,只能口头讲解。
代好六腿好的,但晕车,对车从心里抗拒。可为了两人能平安回去,她也只能咬牙硬着头皮学。
与代好六想象的不一样,开车竟然不算复杂,在陈焕的教导下,很快她就已经能开着车在沙地上兜圈了。
开车的感觉很好,与骑马相比舒服很多,速度也快。而且,她发现开车的时候,她晕车的毛病竟然也不见了踪影。要不是天快黑了,她还真想一口气开回城里去。
晚上两人在老头家里休息,整个村里看起来就他们两个人。
天黑后,陈焕开始发烧了。他脸烧的通红,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渐升高,人也迷糊了起来。
代好六把床让给了他,自己又从车里搬了行军床过来,学着陆泽明的样子烧了水,喂给他喝。
“你为什么不走?”陈焕抓住代好六的手,迷迷糊糊地问她。
“天黑了,我走去哪里啊。”代好六无奈。
“你应该走的。”陈焕手握的更紧。
“好好好,明天我就走。”
像是终于达到了目的,陈焕竟然露出了一丝释然的微笑。
代好六想想两人的对话,也觉得好笑。
温度一直降不下去,代好六索性把陈焕的衣服全都扒光了,用酒精给他擦拭降温。
到了后半夜,陈焕的烧终于退了下去,整个人也渐渐睡的深沉,不再迷迷糊糊拉着她说胡话。
天刚亮时,陈焕就醒了。
屋子里昏暗无光,只能隐约看个大概。
他光着膀子,从床上挣扎着坐起来,看向地上行军床上的代好六。与醒着时生机勃勃的样子不同,睡着时的代好六头发披散在脸侧,侧身躺着,身形纤弱,显得格外乖巧。
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专注,触发了代好六的警备,她眼睛陡然睁开,准确地看向陈焕的位置。
反应过来是他,代好六目光软和了下来。
“你醒了?”
代好六翻身起来走到床边,手探向他的额头。
温度已经正常了,她放下了心。
“多谢。”陈焕声音黯哑,目光一直跟随着代好六。
他在沙漠里打拼了这么多年,见惯了见利忘义,也看了太多落井下石,连亲戚朋友都不能信任,更何况是个陌生人。可是代好六不一样,她在自身情况都艰难时还想着带他回来,一安全就惦记着过来找他。昨天他还能毫无负担地转钱给她做路费,今天却压根不敢提钱的事情。钱多得是,可是这番心意却太过珍贵,怎么能放在一起。
“客气啥,你不也教我开车了吗?就当是谢礼啦,反正我也没钱,你是知道的。”代好六满不在乎,还不忘自嘲一下。
陈焕却没笑,神情郑重,纠正她,“教你开车是你带我回城的交换,你照顾我,是我欠你的才对。”
代好六咳嗽一声,有些不自在。她捋了下头发,岔开了话题。
“好像不早了,你没事的话,我们就早点出发。”
陈焕仿佛能轻易地感知到她的情绪,顺意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代好六先把陈焕搬进了车里。车子后排代好六特意用被子铺了下,陈焕横着坐在上面,腿刚好可以摆正,上半身舒舒服服地躺在被子上,比躺在蝎壳上舒服的多。
东西一收拾好,代好六就迫不及待出发了。新手司机,瘾头正大,顾忌着陈焕的断腿,一路上虽然没敢太放肆,但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