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醉了个七七八八,裴君衍到结束也没赶来,打来电话向众人致歉,被一伙人逼着应下改日再办一场。
“不跟我回家去住?”
纪培安站在酒店门口,替裴君衍送走所有人后,得空跟妹妹说话。
“算了,我不想回去跟岑远峰吵架,你让我安生两天吧。”
谈及父亲,岑愔脸上挂着笑,眼中却没有什么感情。
纪培安当然明白她,抚上岑愔的发顶:“音音,以后都不用怕,哥一定护着你。”
岑愔与纪培安对视一笑,兄妹俩之间的默契不用多说。
送走纪培安,岑愔转身回酒店,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时总,”岑愔稳定心神,“还没走吗?”
三步之外,时鹤站在那里。
衬衣最上方的两颗纽扣被随意解开,露出清晰的锁骨,前襟有些褶皱,看来解扣子的手并不温柔。明明已经事业有成,却比五年前还要消瘦。袖口挽起,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很普通的动作,偏偏时鹤做起来优雅又从容。
岑愔咽了咽口水,这个男人怎么比上学时还要诱人?
分明是自己喊住了她,时鹤却被她直白的眼神盯得指尖发烫。
“你要嫁给裴君衍?”
时鹤嗓音沙哑,没想到五年未见,他说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问她是否要嫁给别的男人。
岑愔愣了一下,想到纪培安临走前戏谑的眼神,神秘兮兮地说,送她一个惊喜,关于时鹤的。
很久之前纪培安就和时鹤不对付,如今又诓扯什么联姻,无非是想气气时鹤,我妹妹不缺你一个,后悔去吧。
可是他用君衍哥来作假未免太离谱了,也不怕被君衍哥狠狠收拾?
想到自家那个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栽在裴君衍手上,岑愔忍不住轻笑。
时鹤看到她上扬的嘴角,心底一凉。
她没有否认。
想起裴君衍就让她这么高兴?对着自己,却一口一个“时总”,冷漠的就像陌生人。
岑愔回神,知道时鹤被纪培安的话误导了。
但她不打算说明白。
自己与时鹤,所有的一切都在五年前说尽了。
如今公司在纪培安手中稳定发展,她也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或许还能遇见合适的人谈谈恋爱。
但这个人绝不会是时鹤。
岑愔客套一笑:“我先上楼了。”
时鹤却不打算结束对话,不远处自己的车正在驶来:“你不回家住?明辰没喝酒,我可以......”
岑愔脚步不停:“不用了,君衍哥说我可以随意住在他这里,上班也方便。”
其实自己新买的房子已经在打扫了,过几天就能搬过去,裴君衍更是根本不知道她今天回国。
但既然他已经误会,不如将错就错。
时鹤瞳孔凝滞,胃中绞痛更重,伸出手想拉住她,又被她平静的目光死死钉在原地。
眼看着她走入另一个男人的领域,一次也没有回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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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岑愔从杂乱的梦中惊醒。
酒店的空调很凉,可她还是出了满身的汗。
梦中的场景已经消散,只留少年那双从明亮,到悲戚,最后沉积为厌恶的眼睛。
所有一切归为一句冰冷的厌弃:岑愔,我真的很后悔遇到你,被你利用又被你帮助,一次又一次。
即使过去许多年,她每每想起这句话,胸口仍有被撕裂的痛,只不过岑愔心里清楚,这是自己该得的报应。
自嘲地笑了笑,只是见一面而已,居然又勾出许多陈年回忆,看来纪培安的做法是对的。
自己在Y国这五年,纪培安经常下达突发指令,比如半夜12点,收到明早6点出发去别国的航班信息。
一开始,岑愔没有怀疑,以为纪培安刚刚接手公司忙不过来。几次之后,她察觉出不对劲,说是要紧事,落地后才得知,只是轻松的巡视任务,更有甚者,纪氏在当地根本没有合作伙伴。
不像出差,反倒像刻意躲开谁。
知道瞒不过岑愔,几次过后,纪培安也不多言,直接给她安排成随机旅行,目的地是哪里,取决于出发时间有哪条航线。
所以岑愔这几年去过很多地方,在广袤世界里终于做到了放过自己。
只有一点想不明白,时鹤恨她,又这么频繁地找她,究竟什么目的?
左右是睡不着,岑愔拿过手机,打算从冲浪开始适应国内生活。关闭飞行模式,成串的未接来电和短信吓了她一跳。
没等她看清号码,又是一个电话打来,岑愔按下接听。
与五年前相比,路明辰倒是没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