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几人震惊的是刺绣的里面仍然是工整精细非常,几乎和正面的工整度无异。
不是没有见过双面绣法,但多数都是绷起来做成绣屏摆件,或者衣服上局部小范围双面绣。在这样一件绣法颇有难度、刺绣几乎全覆盖的的衣服上,实现双面平整而垂坠,并非易事。所以雀金裘无论正面还是背面都保持这样高超的水准,还是着实令众人吃了一惊。
徐叔小心地翻过来,眯着眼睛,仔细又缓慢地看着背面的针法,半响,他喃喃道:“外面看似全部都是孔雀翎,实际上用了多种针法,做不同部位的衔接。”一面看一面似在微微点头,像是赞许这技艺的高超,又像是在渐渐想通。
秀竹听闻如此,立刻仔细看了正反面,加上之前的正面的绣样图对照,“果然,至少是用了滚针、虚实针、抢针等多种针法过渡衔接,才将平整度完成至此。”
俊安也赶紧过来验证二人的说法,他眯起眼睛细细看后赞叹到:“徐叔真是好眼力啊,不如咱们这就试绣一下。”说完他抬眼看了两人,发现徐叔仍在细看一些细节。而秀竹已经边分析针法,边修改完善图样了。
他不由得又望向霁月,这次,霁月也没空搭理他,只在背面细细寻找线头,找到后,小心翼翼地剪下一小段,拿到门外,对着阳光轻轻捻开,专注地看着什么。于是俊安也学着霁月的样子,找了一小段剪下,捻开钻研起来。
这日大家都忙碌到很晚。
到晚上歇息的时候,霁月看了一眼,秀竹已经试绣了一小部分,徐叔这次也已经开始绣了。看来都想实验一下自己的设想。
霁月下午都在捻孔雀金线,试图还原的粗细。
吃过晚饭,霁月深感自己进度慢了一些,所以并没有直接回房休息,而是准备绣坊继续捻线。
到得绣坊,霁月吃了一惊,其他三个人居然还都在,还以为徐叔和俊安早已回家,怪道吃饭的时候没有见到秀竹。
看到霁月回来,俊安笑着招呼她:“小月快来看,我也在捻孔雀金线了。”
霁月一看,果然俊安已经捻了不少,“已经超过我的了,俊安你的速度很快啊。”
俊安笑到:“定是我力气比你大些,看起来我的线比你捻的要紧,要细。”
霁月听闻,赶紧拿起来对比,的确略有差距,不细看完全不能分辨。这样说来,手的力道不同,效果可能就完全不同。
“我怎么没想到呢。”霁月反复摩挲着两个人的线,思考哪种粗细更合适。
“快对比一下两位原来参照的孔雀金线的线头。”这时徐叔突然发话了。
霁月和俊安都没明白什么意思,“不是力道的差别吗?”
“只怕不一定。”秀竹好像也想明白了,她走到俊安案前,灯下细看了一下,“两股孔雀羽线并一股一股金线。”很快,她给出准确数字。
霁月也赶忙看了自己白天拆的那一小截,“居然是两股半孔雀羽线!”
“原来为了平整,连纱线细度也做了调整。我怎么没想到呢。”
秀竹犹自自言自语地对比着,却见徐叔再次翻开雀金裘,细细找其他线头。因为是双面异绣,线头隐藏的十分巧妙,加之天色已黑,并不容易寻找。
看到此景,三人连忙过来帮忙。
不多时,真就被找出五种不同粗细的线头,其中包括霁月用针挑出的一根被隐藏的线头。
因为徐叔略有些老花,就由霁月和秀竹、俊安三个人分头将这些线头捻开细数,果然各有区别,有的金线稍粗,有的孔雀羽纱稍细,五种之间,差别极小,非常容易忽略,却是这样密绣又保持平整的关键。
“明日我们跟少东家细细说明,得多调配一些捻纱能手,将孔雀金线的五种粗度全部还原才行。”
“且慢,”只见徐叔站在秀竹案前,细看秀竹所绣部分说道,“怕是有至少七种粗细。”
三人俱诧异地看向徐叔。
徐叔解释道:“秀竹完成的部分和我完成的部分对比,不平整的地方几乎一样,大家细看几处较为难处理的地方,除了换针法,还有针线粗细的问题,我数着,得是七种粗细的纱线完成。”
霁月细看之下,确实有道理。
“但是刚才几乎把能寻到的线头全部找出来了,现在怎么确定其他两种粗细的纱线呢?”大家回头一看,竟是陆无齐过来了,“看到大家如此辛苦,我也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少东家来的正好,”徐叔说,“还请找两名捻纱工人,将这五种纱线一一还原,每种两三根便好。至于其他两种,我自有办法。”
翌日,大家都早早到了,陆无齐早已差人将连夜捻好的孔雀羽纱一字摆开在案上雕花托盘中。
只见徐叔踱着步子,沉稳走到案前,用手轻轻拂过一排纱线,对几根纱线按照粗细程度做了排列,随后闭上眼睛,下颌微抬,又轻轻抚过两遍道:“第一根和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