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然后拉着她坐在桌前,亲手为她盛饭夹菜。
“黄豆猪手我记得你爱吃。你说猪手油腻,夏夫人总不让你多吃,每回去闲鹤楼都要偷偷吃好几个,有一会吃多了还吐了,吓得我也不敢再让你多吃。”
程越之一边说着以前的事,一边用勺子和筷子将煮的软烂的筋肉从骨头上剔下来,放到夏言贞的碗里。
夏言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夹了一筷子,说:“以前家里重养生,油腻辛辣的东西不允许多吃。你别说,这闲鹤楼的厨子是不是没换过,味道和以前一模一样。”
见她吃得开心,程越之心里也觉得满足,他放下筷子,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夏言贞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想起正事,便问他:“皇后娘娘说她生产前三个月,一直给她侍奉汤药的医女突然因病离开了太医院,我这几日去查了一下,那个医女名叫陈五娘,成乐十八年年底突然摔断了腿,而后就离开了太医院。你可知道此人?”
程越之点点头,道:“陈五娘在皇后娘娘生产前三个月的一个夜里滑了一跤,从高高的阶梯上摔了下去摔折了腿。可那一晚她照例在宫里当值,因着皇后娘娘月份大了,宫人每日都会清理地上的水或者冰。那时日无雪无雨,她是如何滑倒还受了这么重的伤?此事实在蹊跷。”
“那你能找到她?或者你有什么线索吗?”夏言贞问。
程越之摇摇头,说:“先前只查到她家住京郊陈家村,等我让立松找过去时,陈五娘一家人都已经搬走了,邻居说她家人是连夜搬走的,还把祖屋和地都托人卖了出去。”
“如此说来,这个陈五娘定是知道些什么!”夏言贞惊呼,甚至连碗里的猪手肉都顾不上吃。
程越之又夹了一筷子木耳放到她碗里,温声道:“贞贞与我果然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能让一家人变卖祖宅土地离开世代居住的地方,定是发生了大事。”
“那你可知去哪儿能找到这个陈五娘?”
这回程越之摇了摇头,说:“我不知。我曾经想去户部查阅京郊土地买卖情况,可户部有不少贵妃的人,我若贸然前去探查必定会惹人生疑。但此事若是长公主派人去办,定会方便不少。”
“且不会令人生疑!”夏言贞接道。
程越之点点头,又给她加了一块烤鸭,说:“趁热多吃些吧,几日不见你倒是瘦了不少。”
夏言贞嘿嘿一笑,把先前那木耳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春闱泄题一案如何了?你这委屈得受到什么时候?”
“我没什么好委屈的,不过是以身作局而已,早做好准备了。”
“但那些人骂你骂的可难听了,还冲到你家去,买通你院子里的下人......”
见夏言贞为自己义愤填膺的模样,程越之心里十分受用。
尽管如今的她换了副皮囊,也变了些性情,但骨子里的赤诚和直率却没有改变。
从前也是这样,每当他受了委屈,自己还没什么感觉,她倒先生气起来,好像受委屈的是她一般,叫嚣着要替他出气。
程越之笑着说:“我没事,你莫要担心。家贼早已料理干净,这朝廷的蟊贼,陛下也是下定了决心要好好料理,贵妃和王家,算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好蹦跶了。”
夏言贞听完,愤恨地说:“这王若方我不清楚,但这王若成当真可恶!”
“哦?你又知道些什么?”
“我原先住在城南客栈的时候,客栈的小二家原本在京西郊有几亩薄田,王若成要给他母亲修个园子,生生让那些农民贱卖了自己世代耕种的土地,每一亩地只给一两银子,若你不卖就打断你的腿。”
“你说的可是京西郊的落梅园?”程越之问。
“就是那儿!客栈的小二就被王若成家丁打成了跛脚,我好心帮他看过腿脚,坏了骨头时间久了难以恢复,闲聊之间他才说起此事,他爹娘一气之下急火攻心过去了,只剩他一个人,在客栈当小二过活。”
程越之冷笑一声,说道:“给王家老夫人修园子?他王若成不过是个侍郎,有什么能力给老夫人修园子?只怕这园子是给旁的人修的。”
夏言贞恍然大悟,礼部侍郎一年俸禄不过六十两银子,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
修个园子少说要花费十几万两,如此大张旗鼓冒着被御史上折子怒骂的风险也要修的园子,必定能带来更大的利益。
程越之笑着握住夏言贞搭在桌上的另一只手,说:“我会让人去落梅园好好打探一番,贞贞,或许我们所图之事,很快就要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