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李溱,并不回头。
李溱瞧了瞧手上的红痕,倒是弯了弯嘴角,还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又背着手跟上了姜亿禾。
日头正上着,有着凉风,倒也不是很热的样子。
虽快步走着,也算爽利。
虽然姜亿禾名头上是说带着李溱在这金陵城四处逛逛,但是实际上还是随便逛逛。
因为姜亿禾还在有点莫名的生气。
李溱也知晓,凑近了姜亿禾,拿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买的糖葫芦串,悄悄地递到了姜亿禾的眼前。
姜亿禾瞥了一眼,佯装看不见,就又往前走了。
李溱倒是不放弃,又凑了上去:“尝尝吧,店家说可好吃了。”
姜亿禾虽然没有开口,眼神却一直没有离开,又听见李溱好似服软一般的说辞,就伸出手,自然地接了过来。
李溱这才松了口气。
又不动声色地贴近了姜亿禾:“其实你的朋友并没有多对我做些什么,只是在来福客栈堵着我。”
“不让我走罢了,其余的倒是没些什么。”
姜亿禾抬起了眼眸,看着李溱:“你现在倒是说了,我偏不想听了。”
然后就将糖葫芦塞进了嘴中。
好酸。
刚咬开那一层糖皮,酸味就直接泛了上来,舌头都有些微微发苦。
姜亿禾就把糖葫芦串往李溱的怀里一塞:“那个店家骗你的,这你都信。”
然后往前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看着盯着手中葫芦串的李溱:“那那天你被堵着,是如何脱身的?”
李溱摇了摇手中的糖葫芦,在心中忖度了一番,是否要说实话。
又见姜亿禾此刻睁大眼睛想要知道真相的样子。
终究还是开了口:“我从二楼的住处的窗口,翻了出去。”
姜亿禾闻言,心中一顿。
竟没有想到李溱费了如此大的功夫,竟生生地从来福客栈的二楼翻了下来。
姜亿禾是住过来福客栈的,也见识过来福客栈的气派与高耸,虽说李溱有些武功底子,倒也不是特别容易。
自己不仅偏袒马嘉芸,还多番提醒此事。
瞬间觉得心中麻麻的。
姜亿禾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又觉得此刻不说些话,实在也有些不妥,
暗暗地叹了一口气,一手拿过刚才塞给李溱的糖葫芦:“倒也是可以吃。”
然后又看了看李溱的眼色,又憋出了一句话:“对不起。”
“先前就想说了,实在有些抱歉。”
然后就低着头,看着糖葫芦。
李溱察觉到了姜亿禾此刻的心情,轻轻地试着拍了拍姜亿禾的肩:“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先前不是已经说开了吗。”
“快带我前去逛逛吧,你们金陵的园林可是天下闻名。”
李溱适时地松开了手,微微笑着看着姜亿禾,一副已经时过境迁的模样。
甚至还带着些哄姜亿禾的意味。
“刚才看见了卖棉花糖的摊子,等会儿去买上一个,这次定不会叫店家给欺瞒了。”
姜亿禾点了点头,又到了一颗糖葫芦进嘴里,还是酸的要命,龇牙咧嘴地说了句:“等下的棉花糖我来付钱!”
“好,你来,我不同你抢着。”
李溱点点头。
又见姜亿禾被酸的脸色都变了,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又接过了姜亿禾手中的糖葫芦。
“酸的话就不要吃了。”
“等会儿寻处地方扔了就是,也不算浪费。”
一番话说得倒是有理有据,一点出错都不给人寻到。
姜亿禾正愁这糖葫芦要怎么样艰难地吃下去呢,正好这李溱接了过去,自己也就不需要那么勉强了。
只是口中的酸味一直在弥漫,仿佛都要顺着喉咙往肚子里钻,胃里的苦水都要泛了上来。
姜亿禾是最吃不得酸和苦的,从小到大,令姜荷月最头疼的就是姜亿禾生病,生病本身倒还好,反正可以医治,就是姜亿禾死活不肯吃药,说是嫌药汤太过苦涩,舌头都要被苦掉了。
追着打着也不肯将汤药放进嘴里,姜荷月恩施并威,才胁迫着姜亿禾一口蜜饯,一口药汤的交替。
每次吃完了药,病痊愈了,姜荷月就会带着小姜亿禾去街上逛逛,挑选糖葫芦,母亲常买的那家,总是很甜,连里面的山楂也不是很酸,甜味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的味觉,几乎尝不到酸味。
但是随着姜亿禾的长大,那卖糖葫芦的老人也就远去了,再寻不到踪迹。
所幸的是,姜亿禾长大后,就不再怎么生病了。
只是吃糖葫芦的习惯,被搁置了。
今天猛然尝到了如此酸涩的糖葫芦,倒也掀起了远在深处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