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打开方面,就看到不请自来的家伙盘腿坐在他的床正中央,一副“我们谈谈,不然别睡”的架势。
诅咒问他:“你仍那么认为吗?”
夏油杰一愣。
诅咒又问了一遍:“你还想要杀光所有非咒术师吗?”
他脸上的微笑消失了。
那两条路又出现在眼前,他站在看不清路牌的泥土路上,转头看见那条被清除了遮挡物的笔直的通往天际的道,可他的身后是淋着汗淌着血的过往,是他无法忘却的同类的血泪枯骨。
在诅咒的注视下,他敛目,说:“当然,为了创造术师不会被猴子所伤害的世界。”
“我知道了。”诅咒说。
虎杖消失了。
唯独今天此刻,他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麻烦都不想找,也不想确认这个把极之番当旅馆想走就走的特级咒灵知道了什么、去了哪里。
毕竟天塌了还有咒术界和悟。
总之,世界毁灭也不能阻止他睡觉。
比被尖叫打砸吵醒更糟糕的是什么?
是一睁眼,对上面无表情的六眼。
“……悟?”
五条悟扯松了一边的绷带,露出比海洋之心更夺目的左眼。绷带一圈一圈地落地。
“杰,你那只咒灵失控了。”
半个小时后,他带着两个养女,跟着一个人包围整个盘星教的某人上了前往高专的车。
在后座上,他揉着眉心说:“你说虎杖?她就没有被我操控过。”
五条悟靠着窗,说:“伊地知,说一下情况。”
“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开始,天元结界内大量七岁以上的普通人毫无征兆地陷入昏迷。到现在为止,霓虹境内交通、医疗、通讯等公共设施全面瘫痪,损失和死伤无法统计。”开车的伊地知洁高说,“最新的消息是昏迷的案例中出现了大量因全身器官衰竭导致的死亡案例,窗的人手也出现大量折损。”
“他们身上的外来咒力与昨天那只会说话的一模一样。”五条悟说。
夏油杰叹气。
“虎杖是前天突然出现在我的极之番内的咒灵,作为代价,我收集的五千多只咒灵全部消失。”夏油杰说,“她自称虎杖莲,穿着高□□服,还认识另一个你和我。迄今为止我问她的所有问题她都回答了。”
伊地知洁高的手机和五条悟的手机同时响了。
“这里是伊地知。”伊地知立马空出一只手接电话。
“我知道了。五条先生,高专遇袭……”伊地知挂断电话,卡住。
五条悟已经不在副驾驶座了。
咒术高专的结界破了。
一片废墟。
残墙破瓦,熟悉的面孔满身血地倒在砖石间,地上挣扎留下的血痕长到刺目,到处都是纠缠在一起的咒力残秽。
诅咒一脚踩着乙骨忧太的脖颈,仰头看着被黑绳捆住的里香,右手的枪冒着烟,左手的电棍还在往下滴血。
都还活着。
“这真是惊人的诅咒,悟。”咒灵背对着他仰头说。
五条悟停下了。粉红的咒力从这只咒灵内涌出,在他身前画了一条咒力组成的线。
透过稠密的咒力,六眼看清了咒灵身上咒力幻化的衣服,是杰说的高□□服。
忧太的命门还在她脚下,不能不回应,也不能太过分。
五条悟张口:“为什么要从高专叛逃?”
诅咒僵硬了一瞬,还是回答了:“留在这里,我只会感到痛苦。”
五条悟在一块倒下的墙下找到了昏过去的狗卷棘,继续问:“在你交换到这边之前,已经杀了多少人?”
四颗子弹,分别嵌进了狗卷棘四肢的关节,令他瞬间失去战力被废墟淹没。
他将狗卷棘瞬移走。
“一个人。叛逃当晚,加茂除了加茂宪纪外全员死亡,三四百个吧,禅院杀了一半,一两百个?诅咒师杀了将近三百个,最后杀了五个普通人。”
他瞬移回来时,一字不落地听到了诅咒的解释。
是一种束缚,以回答每一个向她提问的问题为代价,换取某种特权。
“葬礼那几天我帮……条悟清除了一些妨碍他的五条族人,大概两百三十个。之后又杀了几十万个普通人助兴。”诅咒以麻木的表情看着他,说,“太多了,几十万吧,现在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他抓住了重点:“最开始杀掉的那个人是谁?是你什么人?为什么要杀他?”
电棍和枪消失了,诅咒以别扭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来束缚中有必须说真话、且必须被提问者完整听见回答才能行动的条件。
五条悟移走了被三根咒钉定在地上的熊猫,再次回来时,他跨过了那一条咒力组成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