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地点头,“我们赶紧回去。”说着,把吃食随便装进篮子里,然后拉着阎寻飞奔下山。
下了山,走到村中央的晒谷场,却是看到了令人惊心动魄的事儿来。
原来是几个胥吏带着三五个衙役在收粮。
一个瘦巴巴的老人跪在那几个人面前哭诉,“大人啊,小老儿家只剩下一斗粮食了,去哪里找得两担粮食?”
其中一个左脸上有颗痣的矮胖男子抬脚一脚揣在老人胸口,老人当即就被踹倒在地,痛苦□□起来。那人蛮横地说道:“你们村子富庶,山上又多野味野菜,不知比其他的村庄好过多少!如今朝廷有难,要集齐粮饷,还没叫你们交银钱呢,只叫你们出粮出力,你们都推三阻四的,莫不是心中无天家?心中无大殷朝?”
那人怒目圆睁,大义凛然地说着,还朝着皇都方向抱拳致意,天大的罪名他随意就扣下来,唬得村里的人都惊恐地跪在地上,口称心里记挂天家,愿为天家尽力。
那人这才满意地点头,“既然如此,将你们的粮食都带过来吧。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带着粮食回到县衙去。”言下之意,是叫他们动作快些,莫耽搁了时辰。
村民哭丧着脸回家,许多人是一边走一边哭,还不敢哭出声来,免得被扣上忤逆皇朝的灭族罪名。
阎寻与小五哥跟在同样悄悄抹眼泪的三娘后面,默默无语。只不过,在这一刻,他们想要上青云的心思倒是更加的强烈了。
不想成为那砧板上的鱼肉,就只能是跃过农门了。
阎寻跟着小五哥到了蒋家,看着三娘拿着麻袋装粮食。
去年收的粮食,每天都数着米粒下锅,到头来却是省给了别人。
阎寻多想说,少装些吧。可是他知道,每家每户是固定了粮食斤两的,若是不够,到时候就有得苦头吃。
至于他自己,最多是把剩下的交上去七八成吧。
果然,村长佝偻着背与三伯伯秋哥,找到阎寻,哽咽着说道:“寻小子啊,你家的情况,我跟那几位大人说了,他们同意让你只交十斤粮食。”
阎寻红着眼睛道谢。能得到这样的“厚待”,也不知老村长与三伯伯他们受了多少的委屈!这叫他如何不感动?
三伯伯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按道理,阎寻父死母改嫁,粮食也被偷走,应是县衙给阎寻粮食,而不是揪着那剩下的那点儿粮食,要阎寻交出十斤来。
大家心里怨恨着,却无可奈何。
阎寻对于追求功名,更加的迫切。
到了午时,村人全都将自家需要上交的粮食送到了晒谷场上。
去到那里时,那些个胥吏衙役们正在喝酒吃肉,满面红光。
周围远远地围了一圈衣衫褴褛的黑瘦小孩儿,看着那边桌子上的菜肴流口水。
此时,那些村民总算是知道了,为何村长大媳妇与大儿子方才是抹着眼泪回去的。桌上的鸡鸭,怕都是村长让那一对儿夫妻无偿送来的吧?
村里的人,闻着香味,俱是默默地蹲守在自家的粮食旁边,脸上尽是麻木。
阎寻跟着小五哥,心里不是滋味。
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那些“大人”才开始点收粮食。村人立即害怕起来。害怕他们像往年收粮税那般,会踹两脚装粮食的箩筐作为“辛苦费”。
“李柱子,一百五十斤粮,齐。”
“陈三锦,一百二十斤粮,齐。”
“李小树,两百斤粮,齐。”
“阎秋哥,一百五十斤粮,齐。”
“蒋小五,八十斤粮,齐。”
“阎寻,十斤,齐。”
……
一个胥吏记着数量,一边唱说,得了“齐”的,就算是过关了。若是得了个“缺”,那便是村人带来的粮食与应交数额不对。
众人心里五味陈杂。这些胥吏没有贪心“辛苦费”。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痛心于无端多交的粮食,哪怕朝廷说,会对消往后的粮税,但是他们不敢奢望真的如此。
其中,有个小伙子带不够要求的粮食数目,缺了五斤。
胥吏不耐烦地叫小伙子回去带五斤来,小伙子哭诉家中老娘老爹病重,他实在交不出余下的五斤,求他们通融一下。
村长想要将人拉开,但速度比不上衙役,只见对方拿着刀鞘,就往那小伙子身上抽,小伙子不敢躲,只能是被抽打得痛哭哀号。
村长带着人求情,却见胥吏冷笑着道:“他不懂事,村长你也不懂事吗?这还是轻罚,若是重罚,打他的就不是刀鞘,而是,刀刃了。”那个胥吏声音阴冷,让众人齐齐打了个冷颤,只能是咬紧牙关,不去看那个小伙子。
又过了一会子,领头的那个胥吏才摆手示意衙役罢手。
而这个时候,小伙子的弟弟已经提着一袋子粮食来了。那是他家仅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