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怎么熏稻子。毕竟那不是一斗两斗,而是每户十几担,那该如何?
他过去的时候,阎寻正在夸赞着他村子里的人,“他们个个都能干,恨不得夜里也去呢。只可惜火把受不住大雨浇淋,只能每天很早起来,晚上天黑透了才归家去。然后又把稻子脱粒,忙到半夜都不敢睡,还得把湿漉漉的稻子铺在火塘上的木板上,安排了家人夜里值守守着火塘不熄火。”
刺史大人听得认真,这时道:“真是辛苦了。极好,极好。不过,老夫见外面的人,好像是才收了两天的稻子,他们没来学你们?”
一旁静静跟随的小五哥也知道这话有问题,但不知问题是什么。傅雁声与孟副将倒是听明白了,刚想插嘴,却被刺史大人隐晦地瞪了一眼,那眼神凌厉严肃,果然是不堕曾经的副相之名。
阎寻没看到众人的眉眼官司,他只觉得刺史大人这话有点奇怪,想了想只说,“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没有藏着掖着,村长还派人跟外面村子的村长族老说了这法子,可他们顾虑好多,便拖到最近吧?”
刺史大人花白的眉毛往上一挑,显然是很意外阎寻这个十岁左右的农家小子,竟然顺利地避开了他言语的坑,既说明了原因,又为村子表了功。果然是不一般的人。
孟副将留了几个人在村口看着马匹,其余的人都护着刺史往村子里去。
看着冒着小雨劳作的农人,刺史大人感觉心里沉甸甸的难受。那些高居庙堂的人,嘴里贬低着这些人,可又哪里看得上他们的好?真是作孽。
又转过一个弯道,阎寻一眼就看到了那一片被山贼糟蹋了的田地,他正要开口告状,却忽然听得有哀戚的哭声传来。
刺史大人也听见了,疾走几步,愣是把一群年轻人给抛在后面。
他走近了哭泣的那个老人,弯腰温和地要扶人:“老人家,你们这是如何了?下雨天冷,快起来!哭不如回家去看着家、看着稻子?”
“老兄弟啊,你有所不知。我哭,那是因为我家一半的稻子都被那天杀的山贼给抢走了!有人送信,我们昨夜上了山。可今早回来,却发现地里都光了,只剩下那些个稻草头……”说着,说着,老人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刺史大人不可置信地回头看阎寻他们,见他们也都是一脸沮丧又愤懑的样子,他知道山贼一事,并非戏言。
老人这时也看到了阎寻,站起来拉着阎寻的手又哭道:“可怜寻小子,躲贼回来了,家都被贼人烧了去。”
“可是真的?”刺史大人压着怒火,脸色沉沉地问。
阎寻红着眼点头,“是真的,大人。”
阎寻一时嘴快,老人听见了,顿时瞪大了浑浊的双眼,双膝扑通一声跪在刺史大人的面前,“大人,青天大老爷啊,您可得为我们小老百姓作主啊!我们这里虽然土地肥沃,山货众多,可也正是因为这个,我们村子成了那些山贼眼里的会下金蛋的母鸡,饿了就来搜刮我们的钱粮、牲口,甚至,甚至把人抓了去他们贼窝,叫我们拿着数目不等的银子或者粮食去赎人,若是不去,或是钱粮少了他们要求的,他们便害了我们的亲人……”
刺史大人脚步不稳,差点也跪在老人跟前,只被孟副将抓着他的手臂,让他勉强站着。竟然在太平盛世之下,有如此猖狂的贼人存在?这州府的官吏是如何做的?那唐将军又是如何戍守这一带的?
他看着老人淹没在泥水里的双膝,落了泪,哽咽着道:“老人快起。本官答应你,必将山贼除去,给你们一个交待。”
阎寻这才反应过来,跟小五哥一起将老人扶起来。小五哥默默地要背老人,背老人躲开了,“我自己能走。你别管我。”
得,小五哥也不敢惹老人生气,只悄悄跟在老人身边,担心他摔倒。
最后,老人引着刺史去了他家,在路过阎寻的破败的家时,还指给刺史大人看。刺史大人见此,攥紧了阎寻的手臂,愤怒与悲伤,都隐藏不住了。
一行人到了老人家里。
在翻着湿稻子几个小女娃,看到陌生人来了,都躲在睡觉的屋子里不敢出来。
刺史大人暂时把忧虑悲伤都收在心里,仔细地看着堂屋里的几床稻子。摸着散发着温热的稻子,他又哭又笑的,可把阎寻与孟副将他们吓到了。
“大人,您这是?”阎寻抿着小嘴,此时暗恨自己嘴笨。
“无事。我这是高兴的。”刺史大人说了一句,便让阎寻带他去找村长。这熏稻子的事,他定要仔细记录在册,让别的地方也学着来。
见到大官,村长也激动得满脸通红,然后说道稻子一事,又想哭。这让阎寻一干年轻人看着就无奈。年纪大了也跟女人一样,爱淌泪水吗?这一个个的……
阎寻见着都是大人在商量事情,他就想离开,继续收割稻子,放到徐三叔家里烘干。
刺史大人本想叫住他,却不知想到什么,只叮嘱了他爱护身体,便放了他离开。
之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