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那个府试第一名的人首先交了卷,而后施施然地站在一边的空地上。
阎寻此时也搁下了笔,仔细看了一遍没问题了,便也将答卷交了上去。然后也是脚步稳当地走到了第一名的身边,与那人微笑致意。
方才第一名交上答卷,那些闹事的还不紧张。后来见阎寻也是胸有成足地交卷时,真是又气又怒,双眼发红,双手发抖的,恨不得将阎寻的答卷都搅碎了才安心。
要知道,这才半个时辰!难道他真的那么好运,又遇到了一个写过的考题?那些人心里酸得像是掉进醋缸里,随之而来的就是嫉妒,最后就是恶毒的期盼,希望他审错了题,写错了文章。
场面从阎寻离席那一刻,躁动起来。像是平静湖面下的波涛汹涌一般。
县令等人在上头看着,皆是失望地摇头。果然是烂泥,扶不上墙。
这时候,曲老太爷已经将第一名的答卷看完,显然是满意地点头,递给了旁边的一个老人家。随后他又拿起了阎寻的文章,仔细地品读起来,不时地点点头。
曲老太爷这般动作,更是让下面那些人心焦。
难不成那阎寻果然是厉害的?他们拒绝相信。因为他们可比阎寻大了十几岁不止,不可能比不过他一个黄毛小子的!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或者是说,他们的才识就是那么的假。因为他们所谓的寒窗苦读十几年,比不得阎寻两年多不到三年的苦功。
阎寻的文章,被几个老人轮番看了一遍之后,放在的府试第一名的下面。
这说明了,阎寻的文章虽是好的,却也比不过第一名。
可是只有曲老太爷等人才知道阎寻他的潜质,是多么的惊人。因为他才十三岁,写的东西,却比十七岁的第一名只缺了一点点稳重。
阎寻在这文中,借鉴的是圣人所言,“圣人言,不迁怒,不贰过。己过错,当是三省吾身,而非迁怒他人,赠人以祸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知己过,必当谨记心中,克己约束,从善从仁,莫不再犯……为人学子,所学圣人之言,何以忘焉?……”
“所为善人者,是为以德报怨者也?非也。应是以直报怨,各得其所,不怨天尤人……”
阎寻所写,可谓是直指那些因为妒忌他而诬陷他的人。与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他们虚伪恶毒并无不同。毕竟那些人就是自己才疏学浅,未能过童生试,便觉得别人也如他们不学无术。待知别人考得好,便以小人之心揣度他人,甚至是迁怒别人。这不过是给自己推卸责任而已。
在阎寻看来,可不就是虚伪?
若是他们能反省自身,没有因为侥幸心思而继续犯错,事情到此为止,他们也不会把面子与里子都丢了去。甚至是可以发奋图强,争取来年考上童生。岂不是更好?
只可惜他们心不善了,秉承着自己不好,别人也别想好的心思,硬是将所有人都拖下水来,可谓是极恶了……
曲老太爷心里笑道:‘果然有当年殷山长当言官时候的风采。’曲老太爷曾听同年说过,年轻的殷山长在朝堂上可是能把皇帝都骂得脸红的人。如今,果然是收到了关门弟子了。
殷山长看曲老太爷笑眯眯地点头,恨不得是立即上前抢过阎寻的考卷,看看他到底写了什么。可是又不能过去,免得又给那些个小人理由,说阎寻舞弊。
陆陆续续的,又有一拨人交了答卷。
宋连谨慎,硬是撑到了几乎是最后一刻。
那些紧张恐慌的闹事之人,看到宋连也如自己到了最后才交卷,都乐了。以为他与自己一般也写不好,更是认定了府试里,宋连就是偷了别人的名次。
最后曲老太爷与另外几个老人选出了与府试名单几乎相同数目的文章。
“这就是这次临场考试中,成绩为上乘的人。”曲老太爷中气十足地说道,“只不过,这名次比府试的名单人数,多了一名。”
场下瞬间沸腾起来。
这说明闹事的人是对的?真有蒙尘的珍珠?
有人却惦记着阎寻与宋连的名次,高声问道:“阎寻与宋连的名次呢?”虽然看到阎寻最先交卷,可是不一定早交卷的就是好的!
曲老太爷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激动得满脸通红的人,道:“阎寻仍旧是第二,宋连仍旧是第五。”
他们对了一下名单发现,称得上好的,几乎都是过了府试的人。而那唯一一个多出来的人,是考试时候,估计是闹肚子,卷子被盖了屎戳子的人。这次身体好,便脱颖而出了。
说实在的,县令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是松了一口气,便决定不乱原本的童生名次。至于多出来的那个,便只能让他来年再考。如此一来,对那些考中的童生,也能保证了最大的公平公正。
“不可能!”那叫嚣的学子崩溃了,“不可能!”如此的结果,出乎他的想象,他根本接受不了!
可是又有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