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老爷的管教么?
“为什么?”宋连追问。
“如若我将那些被他祸害了的人拉到这世人面前,你觉得他们还能活得下去吗?”阎寻抿嘴,“人言可畏。”
宋连惊恐地点头。的确,流言猛于虎。他可是见识过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宋连没想到,几个月后,他差点就被流言逼得跳江以证清白。
不过,此时的他还在跟阎寻的思绪思考着。
谈论到如此严肃的话题,两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万春酒楼里,此时也是打烊。两人是敲了很久的门,才有人来开门。来人是宋老头。人老觉少,又对自己的孙儿声音熟悉又敏感,才听到了就跑过来开门了。
他看着两手空空的孙儿,都吓呆了,以为孙儿犯了事,被书院赶了出来。
“我的连儿哦,你怎么半夜跑这里来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快快,快爷说说?”
隐没在黑夜里阎寻走了出来,道:“宋爷爷,我们没受到委屈,就是在外么有事,书院已下钥,我与连师兄便想着来这儿住一晚,明日一早赶回书院。”
“就是呢,爷。我没事。奶她睡了,您可别大声嚷嚷,吵醒了她。”
“没事,老婆子她睡得可沉了,打雷都叫不醒她。哦,寻儿,大掌柜的家去了。说是要守着夫人,等着小公子出生。”
说到亲人,阎寻笑了,“我知道。宋爷爷,您去睡吧。时候不早了。”
跟宋老头说了几句话后,阎寻与宋连去了他们常住的那个房子。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点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回了书院。
回到书院第一件事,就是跟殷山长阐明昨晚拜访黎宅的结果。
“老师,学生错了。对人,应是赏罚有度。学生昨日就过了度了。”至于黎家家风不正,祸害妙龄少女与少年之事,他没有说。反正说不说,都只有不能理会的结果。他又何必说出来,让老师忧心、发怒?
宋连见阎寻不讲,他细细地想了一会,便明白了缘由,不由得对阎寻更加的钦佩。
殷山长见阎寻知错,并想明白了错在何处,心里不由得欣慰非常,“你能明白,那是最好的。你说你以后要为民请命,这个度就是要小心拿捏的。否则,会酿成大祸。”
“学生谨记。”
宋连也猛地点头。
殷山长又看向宋连,道:“小连你性子太敦厚。不把你逼到死角,你不会反击。为官者,还要做到可利可圆。为祸一方的,以利器对他,有益处的,温和以待。”
宋连听罢了,感激地作揖。
他又占了阎寻的便宜呢。
过了一会,殷山长就赶着他们去念书了,“再过两个月,秋闱开始。你们赶紧回去看书去。下个月我们要提前去宿城。”
“是,老师(山长)。”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在读书声中徐徐而过。期间,他还收到了小五哥的喜讯,蒋家喜得千金。
小五哥来信还特别提醒他,阎寻必须给小千金考个举人叔叔回去才行。
所以阎寻并没有回乡参加小孩子的满月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卯足劲去考试,不负众人所望。
这一年,阎寻坐马车,再也不吐了一路。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是基本上已经是与常人无异。
或者说,是从去年开始,他就克服了晕马车的状况,一路顺利地到达了殷山长的小院子。
三年之后,阎寻再次踏足这个小院子,总觉得有点物是人非。
“老师,师兄他们在京城可还好?我都有点想他们了。”说到是师兄,特别是与他来往较多的七八九三个师兄,阎寻还真的挺挂念的。
“没事,他们如今还在京城呆着。明年或许有动向,尚未可知。莫管他们。”说到那几个大的学生,殷山长满满的都是嫌弃,“你们快去洗漱,然后好好歇息一晚,明日早点起来读书。”
阎寻与宋连恭敬地应下,便退了出去。
不过,这个夜晚,并没有平静。
睡到半夜的时候,阎寻被窗户下的突兀的声音惊醒。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有意识地压低了呼吸,静听着动静。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被噩梦里的声音惊醒,而是真切的有人在窗外,那“嘶嘶”的浅浅吸冷气的声响,告诉他,外头有人受伤了,还闯进老师的宅院里。
阎寻心思飞快地转动着,若是那人是个坏东西,要对他们下毒手怎么办?抑或是,这人并不是坏人,却被歹人追杀,他会不会给他们带来杀机?
所以,他该拿那人怎么办?
阎寻悄悄起身,赤脚走到了窗户下。
只是等他才走近,窗户便从外面被打开,一股腥风强势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