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阎寻他们怎么担心乡试会出现问题,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乡试即将开始。
就在那天发现诡异考引的第二天,秦裕离开了殷山长的小院子。说是去解决事情。
他们谁都没问是什么事。
毕竟有些事,知道得越多,越是危险。
阎寻回想当时秦裕极其难看的脸色,想着这考引之事,或者也是与秦裕有关。
无论如何,乡试他还是要参加的。这一次,傅雁声没有回家,而是留了下来,说是陪着阎寻他考过了乡试,再带他去大漠玩。
阎寻与宋连欣喜,但随即就想起了春闱就在明年二月,可没有时间玩耍,只好忍痛推辞。
只不过,在参加乡试之前,殷山长就给他们取了表字,“寻儿虽才十六,但要参加乡试了,就是大人了,以后出门会友,没表字如何能行?小连也已十八,更是不能缺了。”
表字!
阎寻与宋连双眼都发亮了,他们想要个表字已经很久了。
“寻儿,你的名儿是寻,又有高志以为天下谋福祉,不如叫‘行巡’。行,意为人生漫漫,尔将上下而求索。巡,巡百官之行。”
这个字,可谓蕴含了殷山长无限的盼望。他前半生太过刚直,眼里也容不得一颗沙子,所以才会与皇帝大吵一架回了老家。
可是在看着皇帝随着年纪越大,做的糊涂事越多,他也越来越后悔,又庆幸。
后悔自己没留在朝堂当个言官,约束皇帝的行径。同时也明白“约束皇帝”是极其不可能事,若是真留下了,可能他会因此失去皇帝的信任与宽容,被罢官归来也未必不可能。这就是他所庆幸的。
不管未来阎寻能坚持走到哪一步,现如今说起来,他还是不如阎寻的。至少他年少时候的志向,不如阎寻。
所以,他未能做到的事,如果阎寻做到了,他也能对这天下少些愧疚。
阎寻不知殷山长心思百转,只是感动于殷山长对他的期望与信任,也有点忐忑,若是做不到,他又该如何面对殷山长等长辈?
可不管如何,他此时心里酸酸胀胀的致谢,“学生多谢老师,必定会谨记老师的尊尊教诲,不负老师所望。”说罢了,满满地磕了一个头。
殷山长欣慰地点头,又对着一边艳羡地看着阎寻的宋连郑重道:“宋连。”
这是殷山长第二次连名带姓地称呼宋连,第一次,是阎寻带着瘦瘦小小的他到了殷山长跟前,“你与寻儿有缘,与老夫也有缘分。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
宋连已经站在阎寻身边,“是山长心善。”可怜他,希望他能有出息,看在阎寻的面子上,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徒弟一样。
殷山长摇头,“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有更好的将来。”说罢了,顿了顿,说:“所以,你可愿意我给你取个表字?要是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的!”殷山长才说到这里,宋连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说了,而后脸上带了点担心,因为他打断了殷山长的话,是极其不礼貌的,担心因此招了殷山长的厌烦。
殷山长笑呵呵的,并没有嫌弃他,只是笑道:“那好。那就给你取字为‘延青’吧。其寓意‘延续长青’,与你的名‘连’字刚好。”
“多谢山长!”宋连也是哽咽着磕头致谢。其实,他更想叫殷山长一声“老师”,但是他知道,这一辈子都不能了。
但是,想到殷山长方才亲口说的,与他有师徒之实,他也没了那点遗憾。得到殷山长的承认又给取了表字,他就什么都满足了。
晚上傅雁声回来之后,他也为阎寻被长者赐下表字而高兴。
说起来,傅雁声的表字,却是他的父亲一早给他定好,在他成亲那天,老管家才从祠堂里拿出了傅父留下的遗书,以及叮嘱。
其中就有他的表字,云飞。
雁声对云飞,天中幸同行。
傅父希望他能寻得知己好友,也觅得良缘。
照着傅雁声当下的生活,傅父的愿望,似乎已是成了真。
好友有如阎寻、王三哥等人,良缘却是大漠来女,那曾是他不喜的女子,如今已是他心中的挚爱。
傅雁声想着想着,忽然一笑,仰头将酒壶里的救一饮而尽,“等你们考过了,我便要回傅家堡了。也不知我的妻儿可有想我?”
阎寻与宋连齐齐送了他一个白眼。这话,他已经说了不下十回。他们已经劝过他五六回,叫他先回去与嫂子侄子们相聚,可他愣是说要陪着他们。
“你傅大侠来去如风,想去哪里,去就是了。何必在这里唉声叹息的?”阎寻他们没有开口说傅雁声,门外却是响起一道响亮的声音,名目仗胆地嘲讽他。
这声音可谓是熟悉得不得了。
大家扭头一看,果然是看到了小五哥那个熟悉的身影。
“小五哥,你怎么来了?”阎寻很是惊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