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傅雁声坐在院子里,喝了几坛子酒后,就在院子里耍起剑来。因为心中憋闷地耍酒疯,所以毫不顾忌剑气,没一会院子里的桌椅,还有屋檐都被削得凌乱破烂。
阎寻早在他醉醉歪歪地起身的那一刻,就飞快闪身躲在一堵墙后面。可惜的是,那堵墙的上一截恰好被剑气殃及,就像是萝卜被削掉一半。
因为本能反应,蹲在地上躲过那股剑气的阎寻,叹息一声从地上站起来,拍掉身上的泥土灰尘,施施然地走到破烂的门口,对着扔掉剑捧着酒壶的傅雁声道:“明日,我们就要真正地面对皇上问责的时候。孩子你真打算接过来?”不放在某些偏僻地方,好躲过可能出现的龙怒以及锦司司的捣乱?
作为好兄弟,他还是如此再一问。
傅雁声摇摇晃晃地起身,笑了,“没那么快来到这里。”就算能,他也会吩咐手下的人,慢慢来,起码等他这边的罪过都给定准了,一双儿女才能真正出现在大家伙眼前。
先前与阎寻说的,即刻将孩子接来,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他没有与阎寻多做解释。阎寻其实也不相信,只不过他到底是拿不准傅雁声的心思,也是怕他临时又改了主意。
两人相识十几年,默契还是有的。两人没有继续聊下去,就这样结伴去了后面没被祸害的厢房,将就了一晚上。
第二日一大早,册封的圣旨就到了院子里。
阎寻成了真真正正的伯爵,而傅雁声也就是那个新鲜出炉的子爵大人了。
一时间,两人的名声大振,京城百姓可谓是都知道了这两号人。
只是出乎意料的,封爵都过去了好几天,秦裕都没有提及此事。只是忙着春闱之事。毕竟这不仅仅是寻常的春闱,更是他登基为皇第一次举行的科考,恩威俱可施,可不得好生安排好,容不得半点差池。
因为这个事,傅雁声原先的计划便行不通了。傅家堡距离经常也不过几百里路,舟车调换,走得再慢,也不可能走上几个月顶天就是一个月,也能到达了。
于是在这一双小儿女进了京城的那一刻,皇宫大内总管,曾经九皇子府里的总管,就出了宫。于傅雁声一家子站在子爵府门口的时候,出现了。
傅雁声本能地上前,将一双儿女挡在身后,眼底里浮现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戒备,“公公大驾光临,可是有何要事?”
总管看了一圈,没见到阎寻,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道:“皇上想见您,并你这一双小儿女。”
看着傅雁声脸色即刻变了,总管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傅爵爷,请吧。”
不知为何,傅雁声听着这一声爵爷,便通身的不舒坦。虽然子爵也是爵爷。
有那么一瞬间,他起了辞掉这个爵位。可不用想也知道,一旦说,他就是不知好歹,不知感天恩。
女儿傅以真还有儿子傅以霖感受到父亲的怒气,皆是仰头看他,“爹爹?”
软糯的声音,瞬间将他心头的不离职通通给打散了,低头温柔地将他们抱在两手臂上,朗声笑着道:“没事,爹爹带你们俩去见见皇帝陛下。”
总管跟在后面,脸色好看了很多,心里却是轻哼,“算你识相。”
等阎寻知道傅雁声被皇帝召进宫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如此长的时间,若是会发生什么,早已不可挽回。但是不管如何,他还是要去走一趟。或者情况并非如他想的那么坏呢?
所以他这个新鲜出炉的伯爵爷,首次打马京城大街,惊到不少人。
皇宫里,秦裕听说了此事,倒是笑了,对不安的父子三人说,“你说,你与我,到底是谁好运些?”
“皇上,您此话是何意?”傅雁声闻言,背部紧绷起来,整个人就如同面对仇敌的猎豹,让人不敢小觑。
秦裕面色不改,“他为了你,竟然不顾我的想法,也不顾他的名声,就这么急着敢来。真是让人有点妒忌啊。”
此时的秦裕,没有自称“朕”,都是用的“我”,可见是真的看重阎寻。傅雁声也真是想清楚这点,所以才会紧张,不知自己改如何作答,才会保全他们父子仨。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第一个问题。”傅雁声久久不回答,秦裕便催他,“再不然,我倒是想知道,你真的不知道大漠锦家的真实情况?”
说到最后,秦裕声音冷得像是刀子一样冷。
傅雁声哗啦的一声起身,双目坚定地看着秦裕,“皇上,他们给我看到的,想让我知道的,就是大漠望族,有钱有势。若是早知,我……”
“如何?”秦裕轻声追问,一点都不计较傅雁声直视他的这种无礼行径。
傅雁声难堪地咬牙,纠结了一会,要开口,却被总管匆忙而来的脚步给打乱了。
“皇上,阎公子来了。”也是总管对阎寻印象极好,所以竟是一时间没有改口叫他“伯爵爷”,语气里还有着几许担心阎寻生气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