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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朝后,阎寻就被皇帝召进御书房,问及边城守卫与漂没一案邓大人的详细情况。
哪怕奏章已呈到自己跟前,大理寺那边也做出判决,可皇帝依旧想听听阎寻亲自讲述一下这件事的始末,以及其中需要注意的点。
阎寻低头想了一下,道:“皇上,那些最低等的募兵【注1】,一个月的军饷本应该是18两。
但到手后,只有一半就算是大幸。最普通的军户士兵,一人月粮【注2】,也即是分派给其妻小的,原本是八斗,无妻小的就是六斗【注3】。如无意外,有□□成送到其亲属手上,已是极好的。而行粮,通常以行军强度为准。也通常被克扣剩下八成才落到将领那边。若是碰上些中饱私囊的(将领),发到将士手中的又会被刮掉一二成。”
皇帝以前只是听说过所谓的漂没,但有心腹说这是正常的,且朝廷发放粮饷时,总会超出一些,以保证最后将士们拿到的,符合朝廷预想。所以他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如今倒是叫知晓了这其中的祸根,也叫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若是这样的问题再积攒最多十几二十年,怕是会天下大乱。
“爱卿可有什么法子,来杜绝这样的情况出现?”
阎寻抿嘴,“皇上,这样的事,我也是暂时毫无头绪。您是没看到,臣今日捅破了这层遮羞布,就惹了众人怒气。”若是再提出什么法子来,怕是会跟那些变法的一个下场。自古以来,提出与推行变法的,都没有好下场。至少现在他没有能力保证自己与亲眷好友的安危之下,不会贸贸然提出什么法子,只能是这样揭开遮羞布,警告那些人不要太过火。
皇帝听了,也不生气,他也是知晓阎寻或者有些想法,但不管什么想法,终究抵不过某些人良心泯灭。为了保住自己看好的臣子,皇帝也不逼着他回去写折子呈上具体的决绝方法。
阎寻看皇帝叹气,心里还是将自己心中所想咽回去的。皇帝不是吃素的,既然知晓了具体情况,就必定会有办法改善这个情况。
又过了一日,身负皇命带着粮饷去安抚边关将士的邓大人被皇帝亲自下令剥夺官职,流放两千里,抄没其家中财产,其亲眷虽之去其流放之地,三代以内不许科考为官。
皇帝已是留下了邓大人一命,并且没有要求其家人全部流放,也算是看在没有造成战事失利的份上,留了他与亲眷一条性命。只是丢了财产与三代不能入仕,也足以震慑了那些贪得无厌的人。毕竟身无分文地去了蛮荒之地,能活下来就算老天保佑了,还想三代之后入仕,简直是痴人说梦。这谁不怕?
一时间,朝堂上安静了许多。那些想找阎寻麻烦的,都暂时收起了爪子,等待时机到来再惩戒他。
回到京城,自然是要去看傅雁声的。
看着门可罗雀的子爵府,阎寻忽然有点不敢去敲门。
傅雁声此前遭遇,若是没有遇见自己,是不是会好点,或者不会被皇帝赏识,那锦司司可能就瞧不上只是江湖游子的傅雁声?
正当他走两步,又停一步的时候,小角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来了。
只见一个两眼无神的四十岁左右的门房走了出来,见到阎寻脸色不大对劲,又见他面容有些黑,穿着也并不华丽,便不由得心生不喜,“喂,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地在子爵府前走动?”
阎寻看着这有些嚣张的门房,剑眉一拧,“昨日就送了拜帖过来。你进去跟你们爵爷说,阎寻来访。”
阎寻?门房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总觉得眼前这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或者是打秋风的也说不定。于是他便不大乐意去送信,“你说送了拜帖,我就信了?去去去,一边去。我们爵爷可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阎寻在边关待了许久,脾气已有些直,故此见这门房如此讨人烦,当即拨开他的手,径直就往门内走,不料被他抓住了手腕,“来人,有人强闯子爵府,快来人将他抓到京兆府那边去!”
门外几个侍卫模样的人从门内跑出来,正要拔刀,却听见有个人惊呼,“阎公子?!真的是你!”
竟然还有人认识自己?阎寻定睛一看,觉得没什么印象。
那侍卫激动地上前,“在下曾是爵爷身边的护卫啊,您不记得了吗?”
阎寻想了想,倒还真的从脑海中找到了对应的人。
这下子,可算是有认识的人了,阎寻急着见傅雁声,便不多寒暄,只是往府里走,“傅大哥现如今可还好?身体如何?侄子侄女如何?”
那人叫旁人去通禀傅雁声后,便回道:“回公子,我们爵爷与小小姐还有小公子都很好。因着您来府里具体时辰还没定,他今早上早早起来,就想等着您来。谁知他方才竟是歇着了,您就碰巧来了。”
阎寻点点头,根本没有在意傅雁声没有出门迎接,更何况是自己没有定下具体的时辰,自然不能责怪对方没有足够重视自己的到访。
还没走到一半,便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