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脆弱,失去所有的力气,全然忘记自己曾说万事不可摧我的霸道。
妹妹耐性好,等着谢清哭完,递上一杯温热的蜜水,帕子也是温热的,擦完脸还有香膏。
一点一点打理好,谢清又是那个体面的贵妇。
她看着妹妹,“我想报仇。”
妹妹微怔,叹了口气:“你还是知道了。”
一点似有若无的怒意涌上心头,又好像找到了新的可以怪罪的人,谢清腾的站起身,最后又在妹妹温柔的注视下坐了回去。
她开口,有些涩然:“对不起。”
妹妹摸摸她的手,是柔软温暖的,“父亲是自愿退的,国朝不可乱,总要给百姓喘息之机……”
“那大哥哥呢?萧家人呢?!”
妹妹还是那样温柔,“对,我们可以退,但不该被迫害,只是家里人越来越少,我施展不开。如今我有了法子,姐姐愿意帮我吗?”
她深吸一口:“愿托以性命。”
妹妹一笑:“姐姐还得好好活着呢,总要有个烧纸钱的。”
妹妹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有一颗药丸,她推过来给谢清看。
“这是假死药,下月底顾侯就要正式接掌枢密院正使一职,宣旨那天,我会安排李二哥去,姐姐只需服下此药,有了杀妻的因由,我才好把他逮到面前啊。”
说到此处,妹妹还有些感慨:“顾侯精明人,我也不能强掳了他来杀,总归咱们谢氏还是要留些脸面的,姐姐若不帮我,那可真是没法子了。”
“不过……”妹妹笑了起来,乖乖的,像初见的时候,“姐姐还是站在我这边的。”
计划很简单,也好施行,谢清看着盒子,怔了一会儿,手放在盒子上似有犹豫,最后笑着放进怀里。
“你放心,我能办好。”
*****
回到自己的院落,并没人迎上来。
自上回那个哭哭啼啼的侍女被侯爷打发了之后,侯府里再没人敢在明面上对谢清有任何不敬与不周到。
虽如往常一般有人凑前她也不喜,但她更不喜欢反常的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进了门,就看见自己的丈夫立在桌前,背对着她。
谢清笼住披风,似是被冷着了,满是疲惫:“你在这里做什么?”
顾侯转过脸,似想看她的脸色,但背着光,只瞧见乌黑眼眸中一点微弱的光,神色不明。
他温声一笑:“见着娘娘了,高兴吗?”
高兴?
高兴的。
谢清是背着光的,顾珩自然是面光的,迎着不算太亮的光线,能看清他眼角一点细纹,这一点风霜之色,倒让他更添了岁月赋予的魅力。
良久,谢清轻轻出声,像很久以前,他们还很相爱的时候那样,乖柔看他,“我想吃鱼面,你做的。”
顾珩愣了好一会儿,又转为狐疑,可只是一会儿,又是温柔的笑。
“好,你等会儿。”
顾珩往小厨房走去,里面传开忙碌的响动。
谢清掂着盒子,沉默间,好似听到了菜板上哚哚切菜的声音。
她走到后窗,打开是后花园的小池塘,手上使一点劲,盒子便没什么声息的,在冬日即将冻上的池塘里没了踪迹。
顾珩端着鱼面进来时,谢清正在桌前,低着头不知做什么,到了近前,才看见是在打络子。
“先吃面吧。”
谢清点点头,慢慢吃着面。
一碗面吃不了多久,顾珩一直等着,等着她还有什么话。
但却是他意想不到的。
“搬回来吧,夜里冷,我睡不好。”
这句话从前他们闹别扭时,谢清经常说,说了就是给个台阶,顾珩就会笑吟吟从书房搬回主卧,然后就是恩爱夫妻,重修旧好。
顾珩不敢信,又想信,谢清一歪脑袋看着他:“有新人了?”
“好。”嘴比脑子快,顾珩应声。
接下来一个多月,他们好似真的回到了从前最好的时候。
然后更好的事也来了。
“郡夫人是喜脉,只是月份尚浅,需小心谨慎。”
顾珩放下了心:有了孩子,风筝就有了线,他再也不用担心握不住她了。
谢清抚着小腹,笑得像在暖阳里。
这样温暖的笑很久没在她脸上见到了,顾珩怔愣一会儿,心慢慢软了下来,轻轻一揽,人便靠在了自己怀里。
他不用照镜子都觉得此刻自己一定是带着笑的:“这孩子有福,过几日正好有旨意,等孩子出生,我得请个封诰来。”
“挺好的。”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谢清缓缓展开一个笑,就像冬日里落完了叶子的老树,沉稳而孤独。
过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