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根本没有注意到赵似复杂的心里路程,她只是被明朝霞爽朗亮丽的笑容深深吸引住。
几人围着灯谜,继续猜了起来。小娘子像是在赌气似,回回抢先。不过她确实聪慧,每回都能猜中。
从书办那里拿到一块又一块猜中的牌子,小娘子总是很鄙视地看着赵似,抬起下巴,鼻子冷哼一声。
猜了这么久,都是我和小郎君在猜,你却一声不吭。想必是肚中全是草,不敢出声献丑吧。
哈哈——哈——哈哈!
在猜灯谜处附近的一处小酒馆里,三个人围坐在靠门的那一桌,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这边。
“这里人多,不好下手啊。”
“要是请到阴一剑就好了。他最擅长近身刺杀。人这么多,只要他挨近到六尺距离,暴起一击,就能拿下昏君的狗命。”
“真是可惜了。阴一剑这厮在宋州犯了事,下了海捕文书,往江南逃命去了。”
“不是犯事,是新上任的权知河南郡守李夔,学着张叔夜的手段,上来就搞严打。好容易从开封府逃得生天的豪杰们,只能继续逃命了...”
“阿郎,待会我们伏击昏君,人手够不够?”
“二十六位高手,都是横行河朔、太行山十几年有名有号的,各个手里都是有十几条人命。昏君身边只有五个人,轻而易举。”
看来他对自己重金请来的这些巨盗凶匪们很有信心。
“那就好!”
他的自信鼓舞了两位同伴。
那人盯着人群里的赵似,狠狠地说道:“他晃来晃去,无非就是引我们出来。我们就将计就计。二更正时,有什么烟花要打到天上去,等到大家都抬头看热闹的时候,就是我们火起时分。到时候大乱,就是我们下手的时候。”
“阿郎,我们把人手都调出来,放火的地方没有足够的人手去保护。”
“糊涂!火油藏在各处,靠得是隐秘。要是被官兵发现,一旦强攻,再多的人手都护不住。警察厅的黑狗子,追查了这么几天,闻到味了吗?屁都没闻到。”
那人看了看两位手下,又加了一把火,“再说了,三处的人手都做好了准备,一旦有变,立即点火,玉石皆焚!”
“妙!阿郎妙计定天下。”
“阿郎是大运之人,上苍一定会赐下机会,让阿郎逆袭成功!”
“就是!就是!”
其中有人捧了两句,突然意识到不对。
“阿郎,不是只有两处藏匿地点吗?怎么有三处了?”
带头的人恶狠狠地盯着出声的手下,仿佛再敢多说一个字,就要把他活活咬死在当场。
手下不寒而栗,缩着头不敢再出声了。
在开封城很多地方,普通百姓的阖家老小都去街道观灯赏景,居家的小巷子就显得十分寂静。
在某处小巷子里,黑暗处里藏伏着一支特警队,三十余人,全副武装,静待着命令。
“里面的情况如何?”带头的队长问侦查员。
“里面有四个人,跟火桶同在一屋。”
“同在一屋?”队长的声音变得有些迟疑,“要是我们强攻,他们同归于尽怎么办?”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四个人,只要其中一人抱有死志,就全完了。”
“那必须要把他们给引出来。”
“怎么引出来?这个时候上门查户籍?不可能啊。”
沉默一会,特警队队长看着同样寂静的房屋院子,突然灵光一现。
“这里没什么人了吧。”
“都出去看灯赏景去了,留下的多是行动不便的老人。”
“你说这样的情况下,会不会有盗贼闯空门?”
几个正在商量的人眼睛一亮,“好主意!”
队长兴奋地对一位手下说道:“你马上去汇报。在另外一处地方,有跟我们执行一样的任务。通报我们的计划,再听听他们有什么好办法。”
“是!”
目标院子的正屋里,四个人围坐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同伴。他们时不时转头,看着屋里不远处的一个大缸。
缸子被盖得严严实实,但是看得出,只要一扯,就能把严实的盖子扯下来。
两盏油灯摆在伸手就到的地方,突然发出一声啪的火花声,把四人吓了一跳。但是没有人愿意伸手去挑下灯芯,仿佛那油灯是两条非常危险的毒蛇。
“旺旺!”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犬吠声。
其中一人为了开解紧张的气氛,找着话题说道。
“这几日,附近的狗子叫得凶啊。”
“警察厅的黑狗子这几天跟发了疯似的,大街小巷到处乱钻,就为了找到我们。他们钻进钻出的,肯定惊动了看家守户的狗。”
“嗯...这日子什么是个头?”
“今晚就到头了,到了二更正时,那个什么烟花一炸响,我们就砸缸泼火油,再点上火,然后趁着混乱,出城逃命。带着阿郎给的钱,隐姓埋名过下半辈子吧。”
“下半辈子...能有的过就好。”
突然,外面的狗吠声更响了,然后听到有人在喊。
“有贼!抓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