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似带着吕颐浩、约翰等人,一路赶到濮阳城,遇到了代表尚书省前来验收河北黄河下游分流河道工程的张叔夜。
他现在是尚书省右仆射兼民政部尚书兼黄河治理委员会主委。
“陛下,前面就是灵平埽,就是元丰元年决口的曹村埽。朝廷耗尽人力物力将其堵住后,神庙先帝下诏,赐名灵平埽,希望神灵保佑,水患平息。可惜元丰四年,小吴埽决口,黄河灌入永济渠,夺渠北上,在界河入海...”
张叔夜指着前面说道,话语间带着叹息和遗憾。
黄河屡次决口,终于使得神宗皇帝心灰意冷,以为是天意使然。加上永乐城大败,内忧外患,忧愤积郁,染病身故。
“陛下,河南分水河道在甄城与渤海河道贯通,除此之外,在濮阳灵平埽附近,开了一道分水口,把黄河之水引入到渤海河道...”
“嵇仲先生,朕记得这分水口有设计,确保旱季河流大部分走主道,一旦雨季,水位大涨,过半的河水会从分水口流出?”
“是的。营造部水利司的官员们,还有璧雍大学张衡学院水利科的教授们,特意去巴蜀郡简州灌县都江堰实地测量考察过,再结合灵平埽弯道的特点,也采用了鱼嘴分水坝、梯形口等设施。”
“平时,水位低平,河水大部分沿着主河道而下。到了汛期,河水勐涨,由于梯形口和弯道缘故,近半的河水被鱼嘴分水坝分向了分洪河道。”
张叔夜细细地介绍道,赵似静静地听着,完了问了一句:“分洪河道有没有足够的河床承担这些洪水?”
“陛下,分洪河道底部宽六十二米,顶部宽七十六米,深七米,足够分洪。营造部在分水口加了两道闸门,在枯水期,可以短时间断水,然后对河道床底的泥沙进行清理。”
“这里分洪的河水与河南分流的河道,一起汇入渤海河道,它吃不吃得消?”赵似又问道。
“渤海河道底部宽八十米,顶部宽九十八米,平均深十二米。耗费巨大,前后三年,总共动员了一百万劳工。幸好是沿着前汉故河道开挖,省掉了三分之一的工程量...”
约翰和尹萨克在旁边听得头昏目眩,一百万劳工来开挖一条河道。这是何等的动员能力和富庶。
在他们看来,这些被征发的民夫不会给工钱,但是需要管饭的。一百万人的吃喝,多么巨大的一笔费用。如果他们要是知道,这一百万劳力,有三分之二是花钱雇佣而来,会惊得下巴都掉到地上。
赵似点点头:“你们黄河治理委员会和营造部的总结报告,朕看了。动员公教军警,以及十五岁以上学生,利用沐休日义务劳动,为水利工程做贡献,朕觉得是一项创举。可以继续尝试...”
“还有黄河治理委员会提出的,把水利科从张衡学院分出来,单独成院,朕准了。这个新的学院,就叫王仲通王景学院。”
继续往东走,看到宽阔的渤海河道,在河北大地上笔直向前,略有弯曲,听说有五六百里长。两边有并行蜿蜒的河堤,如同两条铁链,紧紧地锁住了这条还处在干枯期的河道。
可以想象,当汛期到来时,河水咆孝,激起层层浪花,却怎么也冲不破两边堤坝的束缚。
每隔五十里,就会有条贯通南北的桥,架在河道上方。
这是多么浩大的工程啊!不懂土木的尹萨克在心里左右盘算了一番,觉得只有修建君士坦丁堡这么浩大的工程才能与之相比。可是君士坦丁堡花了数十上百年连续不断地营造,才有了今天这般规模。
这条河道,却是在三年间修好的。而且听说在北边还有两条类似的河道,只是要短一些。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国家?为何动不动就有这样的动员能力?罗马帝国与它结盟,是好是坏?
只是从目前来看,应该是好事。
边走边看,赵似和张叔夜看得很仔细,隔一段就到河堤上去视察,有时候还特意叫人随机砸开河堤某一处,看看里面的用料。
一路向东,来到了滨州渤海县。
赵似留下约翰和尹萨克两人在这里,自己和张叔夜,转向了东南方向不远的东兴港。
“拜见陛下!”李纲连忙上前来见礼。
“免礼!”
“属下见过张相。”
“看样子伯纪在海军局都事任上,干得很欢实?”张叔夜与其父李夔关系匪浅,视其为子侄,话语间非常亲近。
“张相言重,皇命在身,不敢懈怠。”李纲连忙答道
张叔夜看他拘谨的样子,摆了摆手:“好,好,不跟你说笑了。范统制,你也来了。”
兵部海军局副都事兼第一舰队统制范东海连忙上前见礼:“臣拜见陛下。”
而后又紧接着一句:“属下见过张相。”
赵似盯着他问道:“新大洲探险队,是你带船护送回来的?”
“是的陛下。我们有一支捕鲸船队,在黑龙岛库页岛以东海面追踪一群鲸鱼,遇到回程的探险队。其中一艘快船火速南下报信。正好属下带着第一舰队,穿过高丽海峡时遇到了报信船。”
“属下早就得了陛下的嘱咐,要密切关注派往东方寻找新大陆的探险船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