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大石和萧斡里剌站在东门城楼上,看着北安郡王耶律泽在耶律倍干、耶律脱脱奴、耶律忽里、萧事忠、萧赤脸等将的簇拥下,得意洋洋地出城远去。
萧辞剌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左顾右盼地跟在后面,颇有一番今时之亮的气度。
“这个萧辞剌还真是个人才。朝堂上口口声声大义名分,君君臣臣,一副老古板的样子,比最迂腐刚正的汉臣还要刚正迂腐。偏偏在战场上却最灵活不过。滦河之战,他一马当先跑回了南京城;东京事乱,萧保先等人死于叛军之手,他化妆成老妪,居然顺利地从东京一路逃回南京。这份本事,也算是独步天下。”
萧斡剌里看到萧辞剌的样子,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耶律大石冷笑一声,没有出声。
“殿下,你说萧辞剌这回还能创造奇迹吗?”
“他今天出了南京城,无论如何,都回不来了。”耶律大石冷然地说道。
萧斡里剌默然一会,又问道:“殿下,宋军前些日子攻略如风如火,怎么这些日突然慢下来了。西路军盘桓在居庸关,慢慢拔除得胜口、北口、南口能关隘;北路军占了密云、行唐县后就徘回不前,反而派兵向东,与东路军联络,合攻蓟州渔阳。”
“东路军攻下渔阳后,进至三河后,反倒调头南下,拔除香河、廓阴等县。南路军主力,进驻良乡县后,反而调头向东,拔除安次、固安、武清等县,与东路军在廓阴会合,主攻方向从良乡转向潞县一带。”
耶律大石答道:“宋军南路军进攻易、涿两州,进驻良乡,就是与西路军连成一片,切断我军西逃的可能性。现在目的达到了,自然要调整主攻方向。他们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耗费巨大,必须依靠武清到廓阴这条能通船的河水。调整过来后,不仅可以解决粮草转运问题,还能与东路军连成一片,彻底合围南京城。”
“殿下,看样子这一仗可能会在高粱河畔打了。”萧斡里剌迟疑地说道。
“大家都有这个意愿。耶律泽想重现景宗胜绩,力挽狂澜之后还有机会问鼎大宝。宋军想一雪前耻。只是现在的高粱河,不再是以前的高粱河了。”
耶律大石长叹道。
“现在的高粱河,不再是以前的高粱河了!”在廓阴县前敌指挥部里,刘法如是说。
刘法不仅是主力南路军的前敌指挥,也是平辽战事的总指挥。
“高粱河原本是永定河南移后的故道。历经数百年,再加上燕京城里截流分流,已经干枯成一条水沟。人马皆可轻易而过。既然辽军想在这里打,那我们就如他所愿!”
刘法继续说道:“夹土沟一战,实战验证了火枪火炮的威力,也验证了官家对我们的勉励——对于热兵器的使用,胆子要大些,步子也要快些。”
在座的众将都轻笑起来。
赵似当然知道滑膛枪配拿破仑前装炮的威力,一直在大力推行。但是宋军将士们好不容易接受了鸳鸯阵、长矛方阵配弓弩手这整套的新式战术打法,让他们再突破一层,直接迈进到火器时代,还是顾虑重重。
在骑兵战术上,宋军将领们话语权不多——大宋此前一直缺马,骑兵不盛,被西夏、辽国压着打。
煕河开边,西军有了一点骑兵种子,但偏向保守,谨慎着使用。所以当赵似提出分路并进、大迂回、大包抄、围点打援、战略机动性等一系列骑兵新战术、新战略思想,宋军上下都愿意接受。
原本底子就薄,跟谁学都是学。
但是在步军这一块,就非常困难。尤其是凭借主力步军硬扛了西夏军骑兵、契丹骑兵多年的西军和河北河东禁军,有自己的骄傲。他们怎么肯轻易改变,百年来用鲜血和性命换来的步军战术?
赵似也不强迫,只是一步步引导。
鸳鸯阵在几起剿灭叛军暴民的战事中得到了验证,在灭夏之战中,又和长矛方阵一起被发扬光大,成就辉煌。于是也都被宋军上下认同,成为步军标准战术。
火枪部队在灭夏之战中只是露了一小脸。只是当时材质不过关,枪管做得极粗,枪身极重,威力虽大,但使用起来很麻烦。
火炮更不用说,当时条件下,最好的铸炮材质是青铜。
可是宋国缺铜啊,铜用来铸钱都不够。赵似还特意接着限制佛门的机会,把大小“非法”佛刹的铜像给熔了,才让经济迅速发展的宋国暂时没有“缺”钱——这种情况下,怎么会奢侈得去铸炮。
所以火炮铸得不多,多半是试验性质,威力也很难显示出来。因此火枪火炮当时在步军里没有引起重视。
自从宋国探险队在吕宋岛海边山区发现巨大铜矿,经过数年的艰辛建设,能够大规模开采、运输和冶炼,再加上安南广宁煤矿的助力后,青铜铸造的火炮开始井喷似发展。
同时,在琼崖岛昌化江、江东当涂慈湖镇等地铁矿发掘开采,天竺精铁矿石和粗铁锭的补充,以及宋国冶炼技术的提高,钢铁产量和质量都在勐增。枪管、扳机、弹黄等配件的质量和产量也随之勐增。
于是有了夹土沟之役的战果。
刘法看了一圈众人,继续说道。
“我们现在编练了六个火枪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