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去往什么地方。
她像是失去了灵魂的小象一样在这片名为‘城市’的茫茫草原上游荡,找不到自己的族群、也找不到家园,偌大的城市,甚至不知道一处可以去歇歇脚的地方。
茫然的游荡了许久,她来到了旁边的公园。
在霜降染白叶梢、晨光熹微破晓的公园,即便是晨跑的人也见不到几个,姜语竹坐在凉亭里,像是在沙漠中的绿洲稍作歇息。
就在她倦意来袭昏昏然的时候,一个身影忽然也走进了凉亭,姜语竹一个激灵精神了起来,偷偷看了一眼那人。
那是一个感觉好像四十多岁的男人,蓬头垢面、头发乱糟糟的,有的结成了绺子,看不清楚脸,只能看到胡子拉碴,上面好像还沾着脏东西。身上的衣服还算整齐,但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很多天没有洗的样子。
好像是个流浪汉……这里该不会是他的地盘吧?
姜语竹很失落,一个流浪汉都有地盘,我却没有落脚之处……她挪挪步子,站起来决定换一个地方,却忽然听到那个流浪汉说:
“等一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
姜语竹连忙道歉,她可不想和流浪汉扯上关系。但随后,流浪汉却说了一句话,让她心生寒意。
“你知不知道,我一路跟了你很久?”
姜语竹心中猛地一跳,脑海里立刻冒出了许多新闻案件,她刚想跑,却发现流浪汉坐在凉亭的出入口……姜语竹第一次嫌弃这凉亭的座椅有做靠背的栅栏,她似乎不太来得及的翻过去。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可是有很多人的!马上就会有很多人的!我要叫了!我可是练过跆拳道的,我不怕你……”
姜语竹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看到流浪汉拿出了一把西瓜刀。
为什么偏偏是我遇到这种事情啊……为什么偏偏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被我给碰上了?姜语竹难受极了。她现在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还得强装镇定:
“呜……我就算是和你拼了!也不会屈从你的!”
“坐下!”
“……”姜语竹觉得自己不应该听对方的话,这可能是对方想要一步步进寸得尺的阴谋,但——
她还是很从心的坐到了凉亭距离流浪汉最远的位置。一面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流浪汉,一面思忖着自己的逃跑计划。
这个时候翻过栅栏未必不能跑掉,如果流浪汉过来,自己就打他的眼睛、踢他的下阴争取逃跑的时间……对了,可以先装作可怜的样子迷惑他!
姜语竹立刻抹着眼睛,哭唧唧的说:“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才十八岁,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吧。”
“——你没有得罪过我。”
流浪汉缓缓说。
“但你母亲欠我一笔血债。”
‘母亲’……这个词汇让姜语竹愣了一下,她到现在依旧无法原谅母亲的无情与自私,这一刻,姜语竹甚至有些同仇敌忾的说:
“我妈欠你的!干嘛要找我!你去找她啊!”
“你母亲毁了我的一生……可你母亲嗅到不对劲,跑了,我没本事,找不到她。就只能由你来还债!”
姜语竹忽然发现,原来母亲卷着家财跑了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因,但她依然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明明都是她妈的错,明明她妈已经抛弃她们父女跑了,为什么却要她来还债?
“这不公平!你这不讲道理!”
“呵,讲道理!你们一家就讲道理了吗?”
“十二年前,我的生意红红火火,家庭幸福美满。就因为你母亲,开车撞了我的妻子之后肇事逃逸……等我找到我的妻子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医生说,如果早点治疗的话,她甚至都不会残疾!”
“为了给她治病,我丢掉了生意,散尽了家财。甚至背井离乡,偷渡去海外打工挣钱还债。我在国外刷盘子、做苦力,睡在棺材一样大的地方,被外国人欺负、还被同胞欺负,被流氓打、被黑道勒索、被国外那些黑J敲诈……活的像是鬼一样!”
“如果不是被遣返,我这辈子可能都再也不能活着回来!你说,这讲道理吗?这公平吗?你说啊!你说啊!”
“我、我……我不知道!”
姜语竹终于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流了下来。看到眼前这个人像是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她知道自己应该是愧疚的,但、但……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个小孩子!……这关我什么事情!”
“没关系?哈哈哈哈,你说没关系!?”
“老天爷可怜我,让我找到了那辆车,我一开始以为是那辆车的主人……后来才知道是你们家,我找到你们一家三口!——你知道吗?当我找到你们家的时候,我有多么震撼!?”
“那一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