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姬晨冕最近头疼了。
先是京城外的冶铁所莫名出现四个黑衣人,当场抓人投入高炉。杀人手段极其残忍,震惊朝野。大理寺反复调查后,最后给的结果是那处的监管人员长期剥削匠人遭遇天谴了,这才派神使下来惩罚。这说法,他本来是不信的。
可过了几天后,京城又出怪事,是乞丐流民失踪案。据说全城几千的乞丐流民已经少了三成。这无头案又被大理寺定义成他们作恶多端,遭遇天谴。否则,怎么好多个目击证人说,本来人就在附近好好的,忽然就在眼前消失了呢!
这回姬晨冕不干了,一拍桌子:“袁妙伶!!你把你舅舅我当猴耍是吧?”
妙伶无奈:“舅舅,是真的,我找了很多目击证人问询过的。若说一人可撒谎,那总共来自京城各处...互相不认识的几十个人都这么说,您还怀疑吗?”
姬晨冕慢慢压下心中怒火。是啊,就算有谁串供,也不可能有手段安排这么多人。除非...
他一双怀疑的眼睛看着妙伶,好像自从这个外甥做了大理寺卿后,就时有怪异案件发生。“这样吧,为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你手下的这俩案子就交给督察院跟刑部重新审理吧。”
这话,就是间接怀疑妙伶的意思。
妙伶倒是无所谓,但他肯定不能就此作罢,戏精附体,跪下,“皇上,臣遵旨!”看看,屋里没外人,舅舅都不叫了。
泾渭分明的态度和眼神中的隐忍猩红,无不在诉说他的委屈。
姬晨冕狠了狠心,挥挥手...
那意思,你下去吧。就算委屈,也先受几天。
妙伶委委屈屈的站起,临走前忽然转身,欲言又止。
孩子是姬晨冕看着长大的,他什么性格做舅舅的能不知道嘛。尽心尽力办事了,最后没捞着好,唉。这么想着,姬晨冕对他纵容几分,“这里没外人,跟舅舅有什么话不能说呢。”
看看,这会又变成慈爱的舅舅了。
妙伶就等这句话呢,压下欣喜,“舅舅,外甥此次走访汤山县的冶铁所才知道,匠人们属实过的苦。先不说那些远道而来的轮班工匠,一走就要在路上耽搁三个月,路费盘缠还要自己掏腰包。就说这本地的住坐工匠,每个月至少二十天要上工,干的活脏累差不说,冶铁所还不给工钱,只给八成温饱的补给,这样下去...也许暴动还会发生。您看...要不要由朝廷出面适当抚慰一番...”
话说了一大堆,说白了,就是给匠籍人员争取福利。福利靠什么?靠银子啊!
这个话题又不是第一次有人提出,姬晨冕当然早就心里有数。不忍直接拂了妙伶的意,故作犹豫,“可是...国库空虚...”
你说巧不巧,正好心腹大太监孙德福进来送奏折了,“皇上!这是董辉董将军从东北发来的密奏。请您过目。”说完,递给姬晨冕。
从上次冤枉了董辉后,姬晨冕就有意拉拢提携他代替大将军庞攸的。董辉临去东北前,皇上给了他不经庞攸的密奏之权。
妙伶见自己的工作完了,十分有眼力见,“皇上,臣告退!”
哪知道姬晨冕奏折看的快,很快喜笑颜开叫住妙伶,“你等会!既然是你的提议,就由你做钦差大臣,亲自替朕去汤山县的冶铁所给工匠们发银补给吧。至于发多少,你参照这个来。总之,不能动用国库的银子。”他将董辉的奏折递给妙伶。
妙伶早知道奏折的内容,是关于东北剿匪大捷之事和所得银两的。不过为了不露馅,还是得装作惊喜,随即就是对皇上一顿拍马,“皇上,全赖您洪福齐天,才能保佑董将军剿匪成功,顺利筹得抚慰款...”
“行了行了,少拍马屁,赶紧滚蛋!”
...
妙伶走后还有事呢,姬晨冕忽然想起宝丽无章的那份项目书,“你个老货,蒙梭王的项目书放到哪里去了?”
他最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多为百姓做点实事儿。否则,这种天谴的案例多了,容易引起民愤。心里其实已经动摇,想要答应宝丽无章的提议了。
可这会却找不见那份项目书了。
孙德福上前一步笑眯眯提醒,“皇上,您昨晚不是已经吩咐老奴交给内阁签字发出去了吗?这会啊,估计已经经由鸿胪寺加急发出给蒙梭国了。”
“什么?”姬晨冕十分震惊,“朕何时吩咐过你这么做的?你,大胆!”
吓得孙德福立马跪在地上,“皇上,奴才罪该万死,但的确是您昨晚从翊坤宫回来后吩咐奴才做的。”
“翊坤宫?”姬晨冕努力回想。昨晚是在庞贵妃的翊坤宫用的晚膳。本打算过夜的,可吃过晚饭后,忽然有人求见,他就离开回到御书房处理政务了。
他记得,那之后不久头晕晕的,似乎有段记忆模糊。
姬晨冕的眼神变得阴鸷!哼,他想答复蒙梭国是一回事,但有人用手段操控他做了决定那就是另一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