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趴在床上被沈嬷嬷一通刮痧,周衡的亵衣前襟有些松不说,绸制的衣衫,也有些皱了,加上后来外头又披了件衣服,一时间也没顾得上去整理它,夏日的傍晚,这么两件衣服在身上,便有些薄汗,是以外袍滑落时,领口松散不说,衣服也跟肌肤比较贴合。
“哎呀!”周衡赶紧手忙脚乱地重新把外袍披上,饶是如此,沈复毕竟是站着,也还是从领口处居高临下地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地方,赶紧转头看向窗外。
“晚饭该快了吧?”周衡赶紧有些尴尬地胡乱找了个话题。
“不错,沈嬷嬷应该会催下厨房,紧着咱们这边。”沈复也赶紧点头接话,希望把尴尬的气氛冲淡一些。
却不想,这么一说,倒是让周衡想起了刚才另一人嘴里的“紧着”:“哎对了,可不可以问下,那位潘大娘说的崔姑娘,哦不,‘崔姑娘她们’,到底是谁呀?为何要紧着她们?”
也不知为什么,很是好奇崔姑娘她们的身份,没想到府里竟然还有姑娘主子,还不止一个。
呃,如果可以,沈复很想给自己打一个大嘴巴,为何要再提厨房那边呢?刚刚明明都已经说过去了。
不过崔姑娘她们这事…其实也是迟早会说到的,避无可避,再说了,君子坦荡荡,做过的事就要认,也不能避。
于是看着周衡睁着双大眼睛很是期待地看着自己等答案,沈复深吸一口气,然后以极低的声音解释了句:
“她们…曾是…这府里的…侍妾,一个姓崔,一个姓傅。”
话到嘴边,终究有些尴尬,但说完了又想看周衡的反应,看着便有些眼神闪烁。
“shìqiè?”周衡倒没注意沈复的表情,注意力先放到了这两个字上,发现自己不是很明白,这个称呼是指什么特定的亲戚么?还“曾是”,意思是现在已经不是了?不是了干嘛还留在府里?还连一日三餐厨房都要“紧着”她们?
潜意识里,周衡并没有往沈复的身上想,毕竟从她见到沈复的第一天起,靖王府里就只有他一个男人算是主子,其余的闲杂人等一概没有,清清爽爽,加上原身更是闹着要沈复答应婚后不纳妾,那意思不就是现在还没有纳妾么?是以先入为主地以为又是什么表妹之类的亲戚。
周衡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为此还自作主张地加了点自认很客气的话:
“是你们府里原先的亲戚么?那是不能怠慢,沈嬷嬷现在去,希望厨房那边已经把她们的饭菜给做好了。”
这样就能快点把自己这边两个人的晚饭做好了送过来,如今身上缓过来了,还挺想喝那鸡蛋南瓜花汤呢,肚子都开始隐隐地叫了。
沈复虽不知该如何跟她解释,不过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是跟她明说了吧,便再次深吸一口气,跟周衡解释道:
“你可能不知…她们俩,原先…是我房里人,当初跟周家定了亲,当时我也已到了年纪,父王便做主,给我挑了两个姑娘收在房里。”
“她们跟了我有些时日,后来父王过世,我要守孝三年,便把她们迁到了一处单独的院子里,拨了几个丫鬟婆子,等出了孝,也就见过她们几次,并没有…”
到底说不下去,只希望周衡这个刚来不久的人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周衡倒是认真地听了,听完后还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问了第一个问题:
“侍妾不是妾么?”
原身不是一直闹着不让你纳妾么?
见沈复摇摇头,尴尬得耳朵都红了,之后迟疑了下,依旧努力地跟她解释道:“世家大族的做法,通常在男子成人之后便会让他收两个侍妾在房里,她们并非妾室,只是…”为了利于婚后夫妻生活和谐而已,迎娶进门的正室夫人也不会太过计较,毕竟侍妾身份低微,连妾室都算不上,何况大家都是这样的做法。
但阿衡来的那个地方,姑娘家可以跟男子一般上衙门里做事,还同工同酬,这事不好跟她启齿,说到后来,沈复终是沉默了下来。
周衡也不计较,如今她的问题多着呢,于是第二个问题随之又抛了出来:“那,那要是她们怀孕了,嗯,就是有喜了怎么办?那应该可以成为妾室了吧?”
作为一个现代职业女性,周衡这会儿心里想的是这样的侍妾该如何“晋升”,要是没有上升通道,谁还愿意给你当什么房中人啊,王府侍妾也没意思,甚至比较可怜。
沈复本来是很尴尬的,听到周衡这个问题,不禁一愣,也是再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姑娘不仅毫无异色,还一脸认真地跟自己探讨一个侍妾怀孕了能不能成为妾室。
心里有些悻悻然,又安慰自己,阿衡她刚来这个世界不久,有好奇心也是正常,便忍着心里的各种复杂情绪拿周衍给她做例子: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也得正室进门得了她首肯才可以,像周家,你父亲,当初也是你母亲进门后才纳的妾。”
但其实,侍妾地位低微,就算真的怀上了孩子,多半也是在正室夫人多年未有子的情况下,那样的话,那孩子多半也是养在了正室夫人的名下,而侍妾的前途命运就不好说了。
这些内院之事,沈复本不太知晓,他自幼丧母,父亲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