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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州以东前几日发了洪灾,流民无数,奏折每日都像雪花一般送到朕的案上。”

“虽已命当地官府着重安置施救,但仍忧其力有不逮,故朕亲自下来,慰问灾民,以示监督。”

慕容曜的语气平淡,有理有据地说明了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相雪露回想起方才慕容曜说的话,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他本来就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只是没有想到,途经此地,会遇见皇嫂。才遇到,皇嫂就发生了那样的险情。”他好看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忧色,仿佛很是关切相雪露的安危。

“是紫衣卫的不力,回头朕就去处罚他们。”

“不用不用,陛下。”相雪露连忙阻拦,“是臣妇自己不小心,才会失足跌落,他们保护臣妇一直尽心尽力,无可指摘。”

方才,若不是慕容曜相救,大概也会有人将她奋力推开,自己替她挡下巨石,甚至和她一起跌下去,甘当她的肉垫。

但她不愿这样。

慕容曜深深地看了她一样,深邃暗沉的眼眸简直要将她吸进去,就在她被看得头皮发麻的时候。

他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罢,日后,看来皇嫂还是应少出远门。”

“以免太后担心。”

相雪露在脑子里回味慕容曜的每句话,虽然听起来都似十分合理,但凭直觉感觉,却都好像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怪的。

于是她当时只是微微点头表示知道。

后来,她发现他衣冠整洁,银白衣袍仿若清辉月光,皎皎月色,而自己却钗发散乱,衣衫不整,瞬时面上如火烧,逃也似地问礼后,离开了原地,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才有了她现在靠在马车边上回想方才情形的事情。

她百无聊赖地,想着重重往事,其他人忙着在外面处理暴雨后造成的损失,一时倒也安静。

直到一道清脆的叩门声响在她的耳边。

相雪露微微地直起身,却还是软着骨头不愿意坐起来,只是随意地往外问了一句:“谁呀?”

方才懒散在软榻上久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声音有多慵懒,多娇媚,带着点拖长般的沙哑的尾调,像小猫咪在哼唧。

门外的人好像僵住了一瞬,片刻后,才听他道:“皇嫂?”

熟悉的声音入耳,吓得相雪露一下就坐了起来。

什么时候,皇帝也如此讲究礼貌了吗?

她赶忙丢掉自己手中的抱枕,迅速地调整出一个端庄的姿势,将头发理了理,然后拉开帘幕。

果不其然,慕容曜站在外面,微垂着眸子,看着她。

相雪露欲起身行礼,被他拦下。

只见他一手撑着马车门,一边微弯下身子,将马车外面的光尽数遮住,让相雪露全身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一边用那种似曾相识的,怜惜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皇嫂。”他缓缓启唇,“有个不好的消息。”

相雪露一头雾水地跟着慕容曜走出了马车,直到看到不远处的情景时,才明白了他方才的眼神曾在哪里见过。

那是晋王刚刚薨逝时,他入王府慰问她,说“皇嫂节哀”那几个字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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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过后,有许多树枝断裂,连同叶片一起,掉落了一地,看上去十分凌乱。

众人纷纷在搬运杂物,清理道路。方才紫衣卫已经将周围都探查了一边,暂时没有新的山石掉落的危险。

前方有十余个人,围着晋王的棺椁,低声交谈,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相雪露走近了,瞧清楚眼前的景象,才不可思议地张大了嘴巴。

眼睛也睁到最大,写满了不可置信。

最近发生的一切似乎都在不断地洗刷她的认知,譬如眼前的这一幕。

晋王的棺椁原本沉重高大,乌木色底,上面以红漆绘以精致繁复的花纹图腾。古朴内敛,低奢庄重。

此刻却从棺椁的最底部,到最头上,裂出了一条巨大的缝隙。

那缝隙看上去很深,也不知道有没有触及到内棺。

裂口的边沿,有着焦糊的痕迹,棺椁上部的板材上也纵横着各种凌乱焦黑轨迹。

“皇嫂,约莫是方才雷雨时,电闪雷鸣之下,雷公不慎触犯了皇兄的灵柩,惊扰了故人安眠。”他自然而然地安慰着她,用右手虚掩在她后背,仿佛担心她随时会支撑不住,倒下来一般。

相雪露望了望面前的沉棺,原本典雅美丽的花纹被破坏殆尽,黑黢黢一片,棺椁更是面目全非,从中间裂开的巨大豁口更是深得可怕。

也许,棺中的晋王,也随着那缝隙一同……

虽然他们只是表面夫妻,但相雪露此时心里,也忍不住泛起一股深深的悲凉和同情。

因为内在心情的显露,她的面上看起来有几分不豫,却不知这样子落在了旁人眼里,又是一番寻味。

她沉默了好半晌,才道:“眼下已在送葬路上,临时换棺椁也来不及了,只能继续前行,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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