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还走不走?”
他的声音将我从寒冷里抽出来。我怔怔地收回悬在空中的手,震惊的情绪让我有点缓不过来。我看不到他的生死,是不是代表我的命格可以改变?
思索中一路无话。等我们到地牢时,狱卒已经空出来了一间单人牢笼留给他,甚至留了饭菜,仿佛是想让他活下来,这与以往累臣的待遇相差较大。
我隐约听见旁边地牢里关押人的嘲讽,狱卒们也窃窃私语地讨论。
“切,那么傲还不是被抓。”
“父亲不爱的儿子就是惨,被扔出来挡剑。”
我心了然,原来他就是我们最近攻打的余国三皇子,余江墨。
据说他出生时余国下了七曜的暴雪,而他也因为坼剖的缘故,母亲生下他就故去了。三皇子生下来就性子冷,对于任何事情都毫无兴致。余国国君很不喜欢他这个儿子。
余江墨并没有因为其他人的言语波动一分,他走到饭菜面前盘腿坐下,斜眼看了放在面前的碗碟,语气平淡:“有毒”。
牢房外狱卒听到声音冲了进来:“不可能,这是我亲自准备的,将军特意吩咐要招呼好你”,他拿起地上的碗嗅了嗅,脸色瞬变。
“呵,毒也没事,我死在宁国也不会有人追究”他自嘲般笑了一下,然后看向我:“喂,你回去跟你们将军说,我知道他的心思,但我不帮忙。烂命一条,杀剐随意”。
我囫囵点点头应下了他的话。但是将军知道这个信息时,气愤的将茶盏摔在我面前,连我上报的文书一起甩给我指责我办事不力。
“他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本将军说话!”
我半跪在地上,作礼的手不知道应不应该放下来。
“你去看住了他,别让他寻死。”
“唉算了算了你回来,你去拿壶好酒跟本将军去会会他。”
走出将军营,营外站着一个瘦弱无骨的兄弟,他那因行礼而高举的手将脸完全遮住,看不清面孔,宽大的衣襟被深夜的风吹鼓起来。他向将军行礼问好的声音引得我频频回头看,他声音很熟悉,好似在哪里听到过,但我怎么也想不起来。
将军并没有因旁人行礼而减慢步伐,等到余江墨面前时,怒气已堆成一个笑脸,脸上每一条褶子都漏出皮笑肉不笑的诡异感。
他退却狱中旁人,让我将手里的酒递过去。他讨好般对余江墨说:“手下办事不利让三皇子见笑了,我萧骑特来赔个不是”。
余江墨坐在角落地上并未起身,他把玩着地上的稻草头也没抬:“久闻萧将军大名,玄甲怒马,剑指苍穹,何错?”
可能是余江墨语气过于轻飘,将军脸上肉眼可见挂起不悦,但嘴上依旧讨好:“三皇子取笑了”。
“将军若单是来饮酒,我奉陪到底。若这酒只是幌子,还请回吧。”
我递酒的手默默放下。这个三皇子不买账,而将军更是一反常态。
只听将军冷笑一声:“三皇子和传闻中有些不符啊。那我就直说了,酒确实是幌子,来向三皇子寻求一个结盟。”
“哦,我猜到了。”余江墨语气平淡,说罢转头看向我这边,我只得将头埋的更低了,我不该听到这些话的,余江墨心里估计也是这么想吧。
“三皇子不必担心,他是个哑巴,不会乱说话。”将军很合时宜做出解释:“他是一个部下的故人之子,别看他瘦瘦小小,长枪和箭术确是极好,此人便留给三皇子所用。”
将军走后,空气仿佛都没有那么稀薄了,我偷偷喘口气看向坐在地上的三皇子。他还是那样不问世事歪坐在角落,撩拨着地上的稻草。
“你叫什么?”他声音飘进我的耳朵,并示意我写下来。
“兰落。”
我在地上用稻草杆写下自己名字,很久很久没有人问过我的名字了,他们都叫我小哑巴,久到我都快忘了自己的名字。
三皇子轻声念出我写在地上的名字:“兰落,其实你是姑娘吧。”
他语气还是那样轻飘,就像在说今夜月色真美,轻飘又笃定,且不期待回复。许是我太过安静,三皇子放下把玩的稻草抬头看向我:“坐下吧,不是你伪装的不像。是我见过太多人了,虽然你身型也已近七尺,但骨节暴露了你是个姑娘。”
我缩回暴露的手骨节,在离三皇子半丈远位置坐下。如今将军需要我来接近三皇子,他到底寻何结盟我并不知,我知道我想要活下去。
三皇子太过安静,狱中的风沙也比沙场小很多,我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突然一声惊呼:“小哑巴!醒醒!”,接着脚步声、开锁声让我彻底清醒,只见原本在角落里安静的三皇子自缢在狱中。
我翻身爬起来,伸手去拽三皇子脖子上的布条,他生生将自己缠到窒息。还未等我将全部布条拆下,将军赶到了。
他提起还跪在地上的我,结实得巴掌就落在我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