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他前将其拦下,“天呐,我现在心情很复杂……他救了我,而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侮辱他的智力?”
“所以呢,他不是没生气吗?”路恩佐耸了耸肩,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要在意,“不过我不理解你,反正你现在近水楼台先得月,怎么还愁眉苦脸的?都喜欢了这么多年了,不如和他直说吧。”
“你疯了吗?我和他说什么?”
“当然是说你喜欢他——我觉得你的风险评估能力有很大问题,你当面骂我的时候可从来不知道客气。追求一个基本为你放弃择偶权的向导,应该比顶撞一个能不知不觉把你毒死的医生容易得多吧?”
霍泊琳被他短暂地逗笑了,不得不承认,路恩佐要把她毒死的笑话还挺好笑,“我和你是朋友,情况不一样。”
路恩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锲而不舍地追问道:“所以你可以对朋友诚实,但不能对心仪的向导诚实?”
“也许吧。”
“你觉得,这有没有可能是你潜意识里想阻止被父亲抛弃的悲剧重演的一种防御机制?为了保护自己,你选择了远离你爱的人。”
路恩佐深邃的绿眼睛里浮现出某种近乎冷血的戏谑,他总是这样,以玩笑的口气说出从她身上观察到的某种事实。
她害怕被看穿,而路恩佐知道,所以才总会把严肃的对话伪装成一场玩笑。
他懂得以她的方式维护她的尊严,霍泊琳对此无比感激。
“F*ck you,”霍泊琳笑着骂了回去,又从桌上随手捡起一根笔往路恩佐脸上扔,后者则毫无悬念地接住了它,“我只是现在还不想说,好吗?但时机成熟了我会说的。”
路恩佐笑了笑,低下头没有说话。
他们都知道她不会说的,只是没有拆穿。
一时间,走廊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力道大到在空气中划出尖锐的气流声。
“呃,嗨,你在这。”
戴凡斯探进脑袋来看了一圈,在发现霍泊琳的瞬间露出了笑容,像一只被告知可以吃零食的小狗。
“我打扰了什么吗?”他迅速地打量了路恩佐一眼,并没有走进房间,但眼神似乎更加警惕了一些。
“不,怎么了吗?”
霍泊琳迅速地从椅子前站了起来。
“没什么大事,”戴凡斯语气轻松地耸耸肩,“我们迟到了,我已经让其他人先进去了。”
靠,霍泊琳在心里骂了一句,她完全忘记了时间,而路恩佐则在办公桌后面偷笑。
“我得走了。”她语气僵硬地对路恩佐说,因为戴凡斯在背后看着她而紧张。
“你走吧,刚刚那篇文章我晚上会发给你。”
路恩佐慈眉善目地朝她挥挥手,打发她走。
关上医生办公室的门,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清早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两人身上。戴凡斯看着她,轮廓被阳光晕染成金色。
她的思绪迷失在了许多这样的时刻汇聚成的河流里:他长度刚好可以扎在脑后的黑发,虽然仍旧乱蓬蓬的;他深邃的五官,硬朗的轮廓线,笑起来时嘴角细小的纹路;贵族的仪态和诗人的玩世不恭……
她清了清嗓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对不起,我忘了时间。所以……第一个项目是什么?”
霍泊琳用最平静最专业的语气问道。
“你不知道?没事,走吧,我在去训练室的路上跟你讲。”
戴凡斯率先迈开步子,回头扬扬下巴示意她跟上,声音带着笑意。
他的活力就如同窗外照进来的阳光一般耀眼。
有一瞬间她忽然很羡慕戴凡斯,因为他不爱她,也不知道她的爱,所以不用经历她所经历的痛苦。
如果能永远像现在这样继续下去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