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事她确实可以既往不咎,可如今她恶毒心思已经昭然若揭,宋之然自认不是圣人,不用在和她装模作样倒是好事。
清平坊的梧桐树下,一位头戴方锥形黑色帏帽,脸蛋莹白丰润的女子正在树荫下驻足等着,这女子容貌甚美,未施粉黛,更显得肌肤的清透无暇,上身穿着橘黄色圆领短窄袖襦,下穿蓝绿相间的竖条纹宽松长裤,足蹬黑色皮靴,着胡服打扮,也许是等待的时间较久,她原本水润的樱桃红唇失了些许光泽。
一般来说只有骑马出行才是这身打扮,可女子面前并未看到马匹,路过的行人连连回头,而这名女子却未被这些打量影响,只倚着梧桐树在那放空。
她真的好久都没这种等人的经历了,这种感觉让她总觉得时间漫长而悠远,以前的时候生活节奏快,时间都是按分秒计,恨不得一到约定地点就要不停的开始催促友人,到哪了,还有几分钟,生怕多等一秒钟,可如今时间分的很宽泛,等一个人往往很慢,可那种焦急的感觉却没了。
那时候约一个人很容易,但总担心被放鸽子,现在很难,但是你知道他一定会来,让她心里产生了些莫名的安心。
噔磴磴的马蹄声传来,她终于从思绪中回过神,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便看到着黑色胡服与她装扮颇为类似的冯歙身骑着一匹马,手里牵着一匹,笑着看她,高头大马上的俊朗公子披着阳光而来,让她稍微晃了下神,难怪陌上的风流少年如此有吸引力,这谁顶得住,就是渣男也得认啊。
冯歙翻身下马,将一旁的马匹缰绳递给她,她这才看到马匹上缚着的用布包裹着的长条物件,好奇的追问这是什么。
“鞠仗和马球,正好这次去郊外踏青,可以让你试试,我就都给带上了。”
她只想给冯歙一百个赞,马球和斗鸡属于本朝的全□□动,别看冯歙是个文人,可唐朝尚武,文武差异并没有后世那么大,很多文臣都担任了武职,基本朝中官员除了先天不足的,都是随时能弃笔打仗的,身体素质都是杠杠的好。
“那这匹马是?你找同僚借的么?”
“新买的。”
不会是专门买了给我骑的吧,宋之然瞬间心思翻涌起来,只是下一刻冯歙的话就让她心里的那点东西消散的无影无踪。
“大理寺在义宁坊,离得远,这匹马又是几年前去书院的时候买的,每日来回太吃力了,若是去县衙办事便要歇很久,这几日便去东市买了新马,正好我们同游便都有坐骑了。”
现在就是非常的尴尬,当事人表示,果然自作多情要不得,宋之然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他非常贴心的将新马让给了宋之然,在长安城内是不允许策马疾驰的,所以她忍着那股劲,直到到了郊外才放开手痛痛快快的跑了几圈,这种极速的奔驰下她这段时间在王家压抑的心情得到了释放,也不亏她专门找个机会告假出来休息一番。
骑马跟开车不一样,风顺着你的脸庞吹来的那种感觉,能让她感到久违的放松,感觉到自己与这个世界合为一体的存在感。
一切都刚刚好,心里那些牵牵绕绕全都不足挂齿,只有自己和眼前触目可及的盎然生机。
冯歙原本以为近段时日会很忙,因为断头案及三司审理的事情,结果没想到还是由大理寺牵头调查审理案件,王寺丞倒也没被这个阵仗给吓到,平日里怎样现在也怎样,他大概也在等司正忍不住上报将案件换给别的寺丞吧,于是他居然在这个时候手头竟无事可办理了。
跑了一会散了散郁气,冯歙就把鞠仗和马球拿了下来,她好奇的看着,之前看过马球比赛,但是从未这么近距离看到这些工具,鞠仗有点类似高尔夫球棍,但是不太相同,仗身如同木棍那般粗细的藤制成,外面裹着牛皮,球棍顶端呈弯月形,大小如同阴历月初的“半弦月”,所以也有月仗的说法。
他将鞠仗递给她,示意她骑马往边上一颗枯树那边靠拢,她过去一看,枯树的下面被人为挖出了一个洞,应当是有旁人也来这练习马球留下的,冯歙将马球放在自己侧身处的前一点,那马球是彩绘的,比网球要大一点,她按照冯歙的指点弯身往球身击去,结果挥了个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冯歙忍不住笑出的声。
“有你这么打击新手的么?你知道你这样我会有多大的心理阴影啊。”为了掩饰自己没打到球的尴尬,宋之然故作不爽的指责他。
冯歙心知她好面子,还是控制不住的笑着道了歉“刚开始都这样,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但是这次她坚持不让冯歙在旁边看着了“你站在这里,我压力很大,压力一大就没办法发挥我全部的实力。”
“行吧,那我去跑几圈,你继续练习。”冯歙笑的不停,终于在她警告的眼光中离开了这边。
他离开后,宋之然果然适应多了,挥仗不到百余下便能轻松的把球打入洞中了,之前练习是正对着树洞,她又换了几个方位,慢慢都能打进去了。
这时跑马跑了好多圈的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