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徐府上下都愿意去做宾客,也愿意帮忙。在场的人只有高碣不同意,没办法,他本身就是个小心眼爱记仇的人。
长洲让冯士临按住他,搬过凳子打算开始一场道德绑架,"首先,你是他的兄弟。"
"他没把我当过兄弟,还想杀我。"高碣梗着脖子憋屈,"他还打过你,你怎么这么圣母?还好你没处在乱世,乱世头一个杀的就是圣母。"
"……"长洲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用最讨厌的词汇形容,原本想反驳但仔细想自己做的事好像确实挺圣母的。
那就不反驳,长洲轻咳一声,"你就当做给未来孩儿积德行不行?不瞒你说,他的腿坏了,也没几年能活,这里有大夫,不信你问,是不是就这几年。"
高碣按住长洲的头,避免她给别人使眼色,谭望舒确实给高骥看过诊,她放下手里的蜜饯说实话,"她没骗你,快的话两年,但撑死了不会超过四年,长洲上次不就是撑了三年多吗?他那是毒,更没多长时间能活。"
"什么上次?"高碣是不知道上一世的,只对着长洲问,"什么三年?"
"你别管。"长洲拨开他的手继续绑架,"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但到时候你也不要流露出对他的可怜来。生病很容易多想,他们既敏感又脆弱,很容易感激人。你想想,你是他兄弟不计前嫌背他拜天地,只要你脸色好那么一点就够他感激很久。但你要流露出不耐烦来,下次他有什么都不敢再叫你,因为他怕你生气,怕你嫌他烦。好歹是你兄弟,你也不忍心他夜里翻来覆去琢磨你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对不对?"
长洲站起身压住他的肩膀开始最后的吟唱,"做人其实没必要这么刻薄,他骂你,你就骂回去这事便过去了。他已经成这样,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你没必要觉得他活该,当然也不必可怜他。人在最后一段路,无非想要个人多陪陪自己。你是这场戏的赢家,没准儿是有人在中间给你使了手段,你怎么知道上辈子你我不是输家,还是死得很惨那种?"
"哥哥就听我的吧,你是他的兄弟,放个好脸色背着他做完婚礼步骤。趁他还没死,我们应该都给他一些关爱,只有现在他才能感受到人体温度,谁都想在死前被人好好拥抱,难道你不是吗?"
高碣咬牙答应下来,"行,不就是背着他,然后一起吃顿饭吗?我坚持一会儿,不过以后你不许再让他来找我。"
"那是当然。"施法结束长洲又坐下,"出降后我就要去封地,那里暖和适合他,到那个时候你想送他就过来,不想送就不要过来。不要只来送我,因为那是在诛他的心。"
高碣茫然盯着长洲,"我有十一个兄弟,你一点都不像他们。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你的出现是某个人求来的,我感觉你做的事预谋已久,而且很像你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徐天白道:"你对徐家有莫名的信任感,当年那盏鱼灯我一直没忘,本来以为你怕惹事,但你在宫外蛮横次数也不少。你还和他们玩儿这么好,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对我有种莫名其妙的敌意。鱼灯那次就算了,你晕倒在门口那次几乎全屋的人都想杀了我,我绞尽脑汁想不明白。你们就像上辈子认识一样,所以你们认识吗?"
"认识的,上辈子你杀了我,所以他们讨厌你,你明白了吗?"长洲上手压住他,不让他乱动,"看见眉心这红点了吗?你一箭刺穿的。"
"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我才不信你说的!"
高碣推开长洲气冲冲走出去,长洲无奈耸耸肩膀坐下,想和他们再商量高骥成亲的事。
话没说两句又被气冲冲回来的高碣拖走,"你是我妹妹,为什么不跟着我回去?"
"你不是在生气吗?我怕你骂我。"长洲让他拉着在后面装哭,"明明是你和神仙求我当你妹妹,说两句不好听的话就要凶人,真过分呜呜。"
高碣软下声音安慰她,"下次不会了,只是你说我杀了你,这叫我怎么接受!我这么疼你护你,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连杀你这种事想都不敢想,你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出来我当然生气。我的兄弟不是我的兄弟,我只有你。"
"我和你的兄弟不一样,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兄弟。"
高碣满脸不可置信,"你在胡说什么,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兄弟?母妃生你的时候我就在殿外,我记得你刚出生的样子,你哭得那么大声!我们从未分开过,你怎么可能不是我兄弟!我记得你上学的样子,记得你生病的样子,我连你给鱼取名字然后分不清谁是谁的样子……"
"她的意思是,她不是你的兄弟,是妹妹。"徐棠观推开咆哮的高碣,语气有些戏谑,"你们分开或者不分开,她都不会是你兄弟,她就不是个男的,怎么做你兄弟?"
高碣深吸一口气,想骂两句又舍不得,只能咽下气咬牙道:"马上就要起风了,咱们回家。少和有病的人玩儿,说的话莫名其妙让人烦得很。"
"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