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平时玄光是任谁都不让摸的。
“将军,早饭好了,我给您端过来吧。”
“嗯。”盛明夷正琢磨着呢,就觉眼前一晃,他立马扭头看去,就见荆玉腰间挂着的,亦是一只平安扣,那编绳的式样,绳子的颜色,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只是自己的那个看着大一些,玉料也好一些。
“荆玉,你这哪来的?”
荆玉低头看去,朗声道:“哦,这是池姑娘昨日送的,其他弟兄们也有。”说完他眼睛一瞥,就见盛明夷挂着当剑穗的平安扣,“哎,将军也有一个啊,也是池姑娘送的吗?只是挂在剑上,似乎有些不搭。”
盛明夷心中那团火瞬间便凉透了,望向那剑穗的眼神沉沉,心中不知怎么便浮现出四个大字——自作多情。
“呵,就是个小玩意儿,只是觉着新奇才挂着,过两天腻了便扔了。”
小玩意儿?扔了?
两人谁都没发现,刚从楼梯上下来的池旖旖在后面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全,在听到盛明夷说“小玩意儿”时,顿时脸上血色全无,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一会儿才憋了回去。
也对,她自嘲地想。盛明夷什么身份,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自己送的这些在他眼里,可不就是小玩意儿么?没准自己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小玩意儿,得趣了就逗两下,没劲了就撇一边……
想着想着,她竟手脚冰凉,整个人如坠冰窟,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
···
一连两天,整个车队的气氛都非常的怪异。荆玉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奇怪,但就觉得好像有朵黑云飘在他们头顶,让他们都不敢大声喘气。
荆玉回头看了看异常沉默的马车,又看了看打马走在最前面的盛明夷,这两日,将军都是独自骑马前行,一次也没进马车。
不过眼看着垚城就在不远处,前方必定有一番恶战,荆玉便也没功夫去琢磨别的事,只打起十二分精神,观察着周遭一草一木。
然而默默行路半日,没等来追兵,却等来了一场暴雨。这场暴雨来势汹汹,没一会车道上便形成了一汪汪水洼,雨水裹着泥石顺车道流下,极其难走,甚至池旖旖乘坐的那辆马车的车轮,还深深地陷入了泥潭之中,无论驾车的侍卫怎么驱赶马匹,愣是拽不动半分。
“将军,冒雨行进太冒险了,而且这里地势低洼,这雨又如此凶猛,说不好可能会引发山洪。”荆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担忧地说道。
盛明夷抬头望向被水雾遮盖住的前路,眉头紧锁,
暴雨带来的不只是行路难的问题,还有大雾。雾中能见度低,追杀池旖旖的人若有心隐藏行迹,他们很难发现。
此时赶路,确实不是什么好选择。
“带人将车马挪到安全地方,等雨停了再走。我先带她上山避避。”
说着,盛明夷翻身下马,将玄光的缰绳交给荆玉之后,径直走向陷在泥坑中的池旖旖乘坐的马车,二话不说拉开车门。
“下来,随我上山。”
片刻过后,池旖旖便穿着盛明夷给的油衣磕磕绊绊下了车。这油衣本就是盛明夷的,穿在她身上又宽又大又长,哪哪都不合适,可山间行走不适合打伞,便只能凑合着穿。
“我们为何要上山?”池旖旖拎着过长的衣摆,吃力地追赶着盛明夷的步伐。
“雨势太大,车道低洼,一会怕会有泥石流。”盛明夷持剑开路,语气淡漠之中又夹杂几分紧迫。
池旖旖没想到他会如此冷淡,一时间怔愣了一下,脚下一个不注意,便被裸露在外的树根绊了一跤,摔了个结结实实。
“哎哟!”
盛明夷闻声转过头来,见她跌跤,只能转身折返,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伸手将人扶起。
“没事吧?怎么连走路都走不好?”
池旖旖拽着他的手勉强坐起,摸了摸火辣辣疼的膝盖:“路太滑了,这油衣太大,我都看不到路……”
盛明夷都要给气笑了,扶了扶戴在头上的斗笠:“给你穿你还不乐意,那还我,我还淋着呢。”
“那不是你先说我不会走路的么,我只是在解释我为什么跌跤而已。”池旖旖心底冷哼,心想谁要你好心,便要自己撑着膝盖站起来。
当她刚起身露了个脑袋,又立马被盛明夷一把按住。
“别出声。”
池旖旖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雨势依旧很大,林中充斥着雨水打在树叶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可就在这声响中间,还夹杂几丝不寻常的,草木耸动的声音。
那是人经过草丛灌木丛时发出来的。
追杀他们的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