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旖旖原想着自己也算是和殷鸿熙讲清楚了,他应该知道知难而退,却不曾想这人不知抽了什么疯,反而更大胆了,各式各样的礼物如流水一样送入将军府,春暄将礼物丢出去,隔日他又能再送进来,死物好丢,他就送活物,鹦鹉、画眉鸟、锦鲤、哈巴狗,还放言只要池旖旖敢退,他就将这些动物溺死。
池旖旖自然不愿让这些小生灵枉死,于是只能皱眉收下,不出几天,她那个小小的院子就成了缩小的园林子了,池子里养着一群一群的锦鲤,树上趴着鹦鹉,檐下挂着画眉鸟,廊柱上拴着狗,原本负责洒扫的红豆,也有了新的活计,那便是动物总管……
即便如此,那殷鸿熙依旧死缠烂打,时不时就以“送口粮”的借口送点狗粮、鱼食进来,池旖旖根本都回绝不了,连盛筠竹都一头雾水。
“这殷鸿熙向来是最怵表哥的,平日里也只敢背后说表哥坏话,当着面他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的,怎么这会,送礼还送上门来了?难不成是我们旖旖魅力太大,他殷鸿熙招架不住,冒着被表哥打的风险也要对你示爱?”
“少来了!”池旖旖抓起一颗山楂塞进盛筠竹嘴里,酸得她眉毛眼睛皱成一团。
“哎呀,酸!酸!”
“酸得你说不出话来才好呢!”
盛明夷近日来忙得很,日日见不到人,殷鸿熙刚送东西来的时候,他还命人扔了几趟,但后来他也没精力管了。
池旖旖知道,眼下一切以梅山县的案子为重。
“不过说真的,你竟没想过要劝劝表哥?其实在我们看来,表哥当年头也不回地离开常恩侯府,我们这些旁人看着,多少有些憋屈。表哥可是正正经经的常恩侯府嫡长子,他若不离开侯府,未来这常恩侯的封号自然是由他承袭,现在,便宜那个殷鸿熙了。”
盛筠竹鲜少对他人的事说三道四,然而提起盛明夷和常恩侯府,她多少心中有些不痛快。
“姨母过世时,我年纪尚小,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后来听我母亲说,表哥在常恩侯府过得很是凄苦,想来也是,那个韦氏,虽然也算是表哥半个嫡母,可她向来视姨母为眼中钉,自然不会对表哥好,表哥亲爹殷光霁又是个迂腐文人……”
幼时失恃,自然是要难上许多。
池旖旖自家中就曾有一位哥哥幼年失去了母亲,虽有家族庇护并不缺吃穿,但每年换季,他总是最晚换上当季的衣裳,衣服往往也不合尺寸,吃喝更是以随便对付为主,平日里不是缺这便是少那,不像其他孩子那般被精细照料。
盛明夷小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好些。
“不过旖旖,我可要再提醒你,殷鸿熙这人心眼就是坏的,你可别被他哄得晕了头了,谁知道他在你跟前如此献殷勤到底是什么目的,从小到大,他向来是见不得表哥的好的,想利用你报复表哥也不一定。”
池旖旖闻言失笑:“我知道,我这不正在发愁如何打发他吗?”
···
城郊,殷鸿熙躬身低头,在一小厮的引荐下匆匆赶往河边的凉亭处。郊外秋风正盛,此时凉亭四周挂起了厚厚的遮风帷幔,凉亭内的风景,竟是丝毫都透不出来。
殷鸿熙在亭外规规矩矩地站好,就听那小厮通报。
“贵人,殷公子来了。”
许久,才听亭内一男声响起。
“你退下吧。”
小厮应声退下,殷鸿熙立在原地,见亭中之人没有要放自己进去的意思,一时间脸色不是很好看,但碍着那人身份,他便只能压着心中不满,老老实实候在门口。
毕竟,贵人吩咐的事,他并未办妥。
“我吩咐你的事怎么样了?”
“回贵人话,那将军府固若金汤,盛明夷对我又多有防备,所以,尚未办妥。不过我一定会另想法子的,请贵人放心!”
话音刚落,亭内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殷鸿熙倏地抖了抖身子,仿佛那一下是砸在了他身上似的。
“我不过让你去接近一个小女子,这你都办不妥?!当时你来找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贵人……”殷鸿熙面露难色,“盛明夷看那池旖旖,跟看自己眼珠子似的,去哪身边都跟着十好几个侍卫,想要与她说上两句话都难啊……”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之,必须让此女离开盛明夷的将军府!”
“是是是!我一定照办,照办……”
殷鸿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想今日这关总算是过了,便听亭内之人再次问道:“你父亲近来可好?”
殷鸿熙忙不迭回答:“家父挺好的,谢贵人挂念。”
“我前些日子得了一块老墨锭,想着常恩侯应当会喜欢,今日你便给你父亲捎过去吧。”说着,厚重帷幔被人从里面撩起,一侍女捧着一方锦盒迎了出来。
殷鸿熙赶紧双手接过,谢道:“我替家父先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