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瑟的雨天中,卢家的家族墓园里,悄摸摸的埋了一个人,到场来送葬的,却也只有卢辉月和李霏两人罢了。
这个新立起来的墓冢,孤零零地立在偌大的墓园中的一个偏僻的角落。墓碑上空空如也,连一个字也没写。
“我把让让葬在这里,甚至连他的真实姓名都不敢写下去,我真是个没用的姐姐。”
卢辉月看着什么都没有的墓碑,有些怅然所思。
“叫让让,或者是紫毓静又如何呢?不过是个名字,又有何区别。再说这件事情也不是你没用,是紫苏娜没用,连自己的孩子都守不住。”
紫苏娜——这个禁忌的名字,没有人敢说出来,只有李霏才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谈话间直接带出来。
“你告诉我,你真的相信是摄政王杀的让让人吗?我已经查过了,让让身上的伤口,与摄政王的身高不配,杀让让的人应该与我身高相仿,不是摄政王。”
李霏静静的说完这些,转身看卢辉月的表情,倒不是她要给给摄政王洗脱冤屈,而是她需要查找真正杀害让让的凶手。
这个人伤的让然还能嫁祸给摄政王,其实还不是为了伤害卢辉月,她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卢辉月抬头,看看李霏举着的雨伞,天青碧的伞盖住了她们二人的头顶,整个墓园到处飞起一阵白雾,一派肃静苍凉。
“其实在凌朝做杨岁欢,还是挺快乐的,当然除了穷了一点。”
卢辉月自嘲的笑着又说道:
“要不是因为失忆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接纳摄政王。三年前我就做了决定,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再与他有任何瓜葛。”
卢辉月说的云淡风轻,只有李霏才知道,这家伙嘴犟的很,嘴上说着再不和他有任何瓜葛,一听到他有什么危险,还是会第一个冲上去。
听到她第一次以卢辉月的身份提到凌朝生活的那三年,李霏问道:
“这三年你过得很累吧?”
“除了没钱,倒都还好。”
“那现在呢?”
“除了有钱,其他都不好。”
“真的决定要和他一拍两散?”李霏咋这么不信。
“真是让人迟疑的回答。”
卢辉月笑笑说道:
“不过是想保命而已,从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和他没有好结果的,早的时候就是犟着,总觉得觉得自己可以逆天改命,直到司徒余芳在栖止崖的出现,才让我知道什么叫天命不可违。”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了,你们没有结果。”
李霏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卢辉月话中的关键信息,感叹道:
“然后你还愿意和他生下小玉儿啊?”
“是啊,很早就知道了,我和他之间是没有善果的,小玉儿,不过是我尽力反抗的结果。”
卢辉月看着越下越大的雨,自嘲的笑笑,有多早就知道了呢!一开始吧,从来到这个世界一开始就知道了。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果然是世界上最蠢的事。
“走吧,我们回去吧。”以后可不能犯蠢了。
今日的卢辉月,冷静的有些可怕。李霏举着伞,二人并肩走在这雾气腾腾的墓园中,好像穿行在生死未卜的黄泉路上,而她们,始终有彼此。
回去的路上,卢辉月便接到了国子监辛院长的半路拦截。
“请卢将军恕罪,若非是万不得已,不会着急来寻您!实在是今早起来早课之时便不见卢小公子,国子监上下都已找过,实在是寻不到人,只得来报告将军。”
辛院长是骑着马来的,看得出来很着急,面红耳赤的还吭哧吭哧地喘着气。
卢辉月的第一反应是难道是司徒未央或者卢曦月背后的人出手了,抓了小玉儿要来威胁她。
她与李霏对视一眼,显露出淡定的神色,拍了拍卢辉月的手背道:
“别怕,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玉儿逃学了而已。”
又对辛院长拱手道:
“多谢辛院长,我自会处理。”
然后叫郁可儿把马车赶往京都最繁华的玄武大街。
“你这么肯定小玉儿来了玄武大街?”卢辉月和李霏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好奇地问道。
李霏的目光落在一家瓦子处,在外面就能听到里面人声鼎沸,能想象到里面的热闹。
“走吧,小玉儿也不是第一次逃学了,我真奇怪了,怎么你和他生的孩子怎么那么不上进?”
卢辉月跟着李霏往瓦子里面走,为什么不上进,因为他被设定了如此啊。
瓦子里面杂耍,斗鸡走雀到处都是,远远就能听到一个稚嫩的男童声音在喊“我这只镇国大将军肯定能赢”,
“咬死他,镇国大将军……”
看起来是在斗蛐蛐,果真像是卢嘉玉这个败家子能干出来的,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