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垂眸看她担忧的脸,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不要得寸进尺。”他淡淡道。
沈策想他对萧蕴龄果然是有些不同的,可是这些不同仅限于他愿意停留片刻听她哭诉,他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安排。
“是我逾矩了。”她轻声道,只是在尾音落下时泄出几丝颤意。
她匆匆地行了礼,转身从来路回去,鞋履在木制阶梯上发出哒哒声响,裙摆晃动飞扬,步伐凌乱。
又哭了啊。
他眼眸中露出愉悦情绪,从她牵着未婚夫步入宴席时便堵在心中的气蓦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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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蕴龄回到亭子中时,客人已经陆续离开,气氛冷淡。
王万利坐在座位上,他周围空出了一圈,显得他孤零零的,他似乎不为环境影响,正专注于桌案上的佳肴。
熟悉的香味来到身边,王万利抬头看到萧蕴龄,她眼眶微红,手中拿着一只步摇,商人本性,他立即在心中估算这步摇的价值,又不可避免地猜测他的未婚妻如何得到它。
他一直在这里,亲眼看着未婚妻与她兄长前后脚离开,而后另一位王府小姐脸色难看,一盏茶后便要寻了借口离席,她久久未归,客人逐渐不满离去,包括那位京城来的将军。
此时他的未婚妻沉默地坐在他身边,对面那位将军也回来了,他偶尔看向他们这边,王万利一边觉得只是巧合,一边又觉得以萧蕴龄的容貌,吸引他人目光再正常不过。
见萧蕴龄看过来,王万利露出笑容,关怀道:“吃些点心吗?”
萧蕴龄便问他:“哪个好吃?”
王万利将他觉得好吃的递给身边的未婚妻,他言语耐心,神态温柔地看着她小口咬下清甜的糕点,又伸手将她落下的碎发拂在耳后。
萧蕴龄疑惑地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察觉他的意图后杏眼弯起,微微倾身靠向他方便他的动作。
王万利平心而论,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妻子,即使她名声在贵人圈子中已经脏污不堪,但在他们这些普通人中,一个王府的小姐依旧有巨大的价值。
只是他的未婚妻,似乎不安分。
他面对未婚妻的笑颜,满目的珍惜与喜爱愈发明显,倒让旁人讶异这对声名狼藉的未婚夫妻似乎恩爱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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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蕴龄将王万利送上马车,临行前他说道:“有事便给我写信,我都会帮你。”
车轮从身旁滚过,行走在宽阔的路上,萧蕴龄出神地望着远去的马车。
澄心最担忧五小姐看上那商人,她连忙出声提醒道:“五小姐,天色已晚,该回去了。”
萧蕴龄嗯了声,随澄心从侧门回去。
将要进入后院,澄心忽然停下,萧蕴龄疑惑地看着她,便见她一脸惊喜,语无伦次道:“五小姐,那边……”
她顺着澄心的视线,看到了等候的吴百山,吴百山常常跟在沈策身边,澄心她们都认得他。
萧蕴龄站在月亮门前,身后隐于天际的绮丽晚霞将要堕入黑夜。
“五小姐。”吴百山一看到她便笑着走来,他生的唇红齿白,总是一副轻声慢语的模样,萧蕴龄即使对他主子有意见,也不能迁怒他。
“这是主子让我给你的伤药。”他说着,递过来一小巧的瓷罐,浓郁的药味从中散发出来。
“不是说不要得寸进尺吗?”萧蕴龄接过,轻声道。
吴百山没有听清,再问时萧蕴龄已经不说。
沈策让吴百山送来伤药,萧蕴龄心中沉着的石头终于消失,他应该是没有看到她将萧蕴意推入河流,不然他不会信了萧蕴意抓伤她的事。
待吴百山走后,澄心欣喜地接过瓷罐在手中珍惜地抚摸,“沈将军对小姐可真是不一般。”
萧蕴龄神色平静,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偶尔露出些难得的耐心,只是因为对她残留几分兴趣罢了,实际上他不把她当回事,她的喜怒哀乐只是他的消遣。
说到底是他们不对等,而她想做的便是不断试探他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