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写的,你为何不写多一些夸我。”萧蕴龄再看手中的懿旨,顿时不太满意,通篇只有一句话,夸她的只有一个“性行温良”。
“难道你觉得我没有其他优点吗?”
她倾身靠近他,耳珰垂落在下颌,又滚动到他的衣袍,她凑在他身前,试图看清他手执书卷的内容。
“懒得写。”他不理会萧蕴龄的靠近,姿态清闲地靠在攒接而成的围栏上,藏青色的衣玦自雕刻的蝙蝠缠枝纹样流淌而下,暗纹飘浮着微光。
萧蕴龄看不进去他的兵书,他握着书册的手指上遍布两三道陈旧的刀疤,横亘在骨节下,如玉质上遍布碎裂痕迹,明明破坏了玉石的完美,却无损它质地的美感,像那块他给她的玉佩一般。
他又翻过一页。
萧蕴龄心尖一颤,莫名的悸动啃噬她的心脏,她欲盖弥彰地将视线移到他的脸上。
暖春末尾,天朗气清,偶闻几声虫鸣,斑驳树影为敞开的窗格挡住部分亮光,叶子婆娑中,他的面容更加清晰。
直到轻柔的触感抚上他的脸,沈策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越过雕窗的光线为她度了一层光辉,她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正触碰着他,眼眸中蕴含悠远的情绪。
湘妃衣裙逶迤在榻上,两臂间披帛绚丽如云彩,萧蕴龄跪坐在他身边,腰间塌下旖旎的曲线,她恍若不觉地靠近他,腰身弧度更加柔软。
直到她吻上了他的唇。
萧蕴龄青涩地舔舐形状冷薄的双唇,妄想以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为,摆脱内心对世俗约束的挣扎,挣脱困着她言行举止的牢笼。
“发作了?”沈策微微侧开脸,她柔软的唇瓣落在他的嘴角,他说话的声音仿佛在耳语,令她耳垂如胭脂般娇艳。
他在说残留在她体内的药。
“嗯。”萧蕴龄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难言的探究与沉迷有了借口可以依托,温腻的手指搭在他肩上,才不至于整个人滑落下去。在几乎令她窒息的心脏颤动中,她睁着水光潋滟的双眼看着他,轻轻问着:“可以吗?”
“可以什么?”他凝视着她,明知故问。
回答他的是肩上下压的几丝力道,和如同方才一般无二的柔软。
寻觅果实的灰色雀儿扑腾翅膀落在窗沿,它抖擞蓬松绒毛,歪着头打量水声来源。
本该挂在女子臂弯的披帛一端长长地垂落在地,另一端被牢牢压在她的腰际,偶尔被推起几道褶皱。
萧蕴龄跪坐在松软的蒲团上,宽大的衣袖堆叠在手臂,她的手指垂落在沈策身后,指盖在阳光中似有细细金粉闪烁。
他扶着她的腰,才令她能心无旁骛地主导这个亲吻,而他只在偶尔的间隙中,回复她几声难掩的喘/息。
手中的书卷被搁在窗沿,将歇息的山雀惊扰飞离。
萧蕴龄当然是最勤勉的学生,可惜她的精力无法支撑她的求学,何况是在没有先生教导情况下的试探。
她阖上双眼,早已累得睡着,双腿蜷缩地靠在一角,睡容恬静乖巧,丝毫看不出方才惑人的情态。
粗糙的指腹碾压着她残留水光的唇珠,平日里无需口脂便殷红的唇瓣此时微微红肿,在意味不明的摩挲中愈发红艳。
她的睡梦中徒劳地远离靠近她的利爪,却又一次次被追上,只能无助地发出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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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一整晚辗转反侧,他想自己果真不是争权夺利的料。父皇年迈时,几个兄弟厮杀争斗不止,没想到最后是早早被父皇厌弃的二哥坐上皇位。二哥突然驾崩后,他的大女儿控制朝政,新皇如傀儡般无能地被她操纵。
他见惯了其他人的起起伏伏,不曾想在萧蕴龄这里栽坑了。他半年来对她过于忽视,谁料到她有新的机遇,誉王不知道她的机遇来源于自己还是沈策,但都意味着他该重新修复父女关系。
誉王起了个大早,让人将五女儿喊来。
“你去选一个新住处。”誉王听说她的来处,神情无奈道:“你不能总和沈策待在一起,这让其他人怎么看待你。”
他站在萧蕴龄面前,控制着语气的和缓,努力扮演慈爱威严的父亲。
萧蕴龄低着头,听着他的谆谆教诲,他似乎忘记了这个女儿曾经多么令他蒙羞,也忘了世俗眼光中她早已无存的名声。
长公主不过夸了一句“性行温良”,便叫他们都刻意忽略了萧蕴龄的过去,重新给了她在人群中生存的机会。
她从前在他们面前的辩解与自证显得多么可笑。
“女儿住哪里都好,除了幽宁院。”她轻声细语地回答,温顺得仿佛还是以前在父亲面前扮乖装痴的女儿。
他们中间长达半年的相看两厌消失。
誉王欣喜于萧蕴龄入了长公主的眼,期盼她进京后能努力消除长公主对永州的猜忌,保住他长久的安稳富贵;萧蕴龄则是需要誉王女儿的名头为自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