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星星点亮夜晚,一闪一闪围着月亮叽叽喳喳,月亮烦了,悄悄躲到乌云后面,可不一会又被星星找到了,因为乌云变得稀薄,渐渐遮不住它皎洁的身姿。
季扶昙和杨月纯甫一踏进季家大门,叶染已就迎了出来,不无担忧地道:“两个鬼丫头,可算回来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家里大人都担心坏了,筷子都没动,就等着你们呢!快快陪他们用饭去。”
季扶昙杨月纯二人肚子叽里咕噜,催促两条腿加快了步伐。
果不其然,桌上饭菜都没有人动,季扶昙不由分说坐在饭桌前:“爷爷,爹、娘,我回来了,我不回来你们连饭都不吃了吗?”
她和杨月纯正准备一屁股坐椅子上就听季孟一声怒喝:“站着,谁让你们坐了,没个规矩……”
季扶昙和杨月纯都呆愣愣站在那,被唬住了,像皇宫门外的立仗马和寒天的知了一样,一句话也不敢说。
对于季扶昙,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震惊,季孟从没呵斥过她,回来晚了确实是她不对,但是她也是出于孝心,为了给爷爷采集蝉蜕,没有夸奖也就算了,他怎么还大动肝火朝她发脾气,季扶昙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也不敢顶嘴忤逆季孟。
季扶昙不知所措的样子令吾日耶缇于心不忍,她语重心长地说:“下次不准这么晚回来,你说有尽知陪着,我才放心你去拜访小摒尘师父,可尽知根本没和你俩同往,你怎么说谎呢?出了事可怎么办?”
季孟仍然没有表示,吾日耶缇便对季扶昙杨月纯说:“坐下吃饭!”她故意表现地语气严肃,好让季扶昙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季扶昙小口舀汤喝,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杨月纯小心翼翼地说道:“季爷爷,伯父伯母不要责怪姐姐,我们此行原是有赵大公子陪着的,但赵公子临时有事就没去成,姐姐也是怕你们担心才没告诉你们的……”
季弦叹了口气:“昙儿,我们不是怪你不说实话,是觉得我们自以为有尽知陪着你,你不会有危险,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也不知道,要是你提早告知我、你爹你娘也不会拦着你去拜见你师父,我们会派人保护你,你明白吗?”
“爷爷对不起,我错了,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去拜见师父吗?”季弦听着没说话,季扶昙继续说:“我采集了蝉蜕,是师父告诉我可以治好你的
季弦又叹了口气:“昙儿有这份心呀,爷爷不胜欣慰。”边说边摸着她的头:“乖,好好吃饭,都累瘦了……”
季扶昙本以为季孟知道了自己此行缘故会跟她道歉,好言安慰,可是他和吾日耶缇都没有表示,季扶昙很失望,快速吃完了饭,站起身:“孙儿吃完了,回去休息了”她跟爷爷道了晚安转身就走了,杨月纯见状巴拉完碗里的两口饭,跟着站起身:“月纯也吃好了,月纯告退了……”
“我本来打算好好教训她……”季扶昙和杨月纯走后,季孟缓缓说道。
“那你怎么一言不发?”季弦无奈地笑笑。
“爹,不是我说你,你太惯着她了,我要是再说她,就更显的我的坏了,她怕是会怨我。”
“我看呐,就算你没说她,她也不见得谅解你,还有你媳妇……怎么说呢,她确实不知道自己错了,何况她本来也没错,是我们把对孩子的担忧都发泄到了孩子身上,她能平安回来我们就该阿弥陀佛了,还怪来怪去个什么劲呢?”
杨月纯还是和季扶昙睡在一屋。安稳地躺到床上,一天的疲惫才渐渐缓解。杨月纯见季扶昙谅解了季爷爷,却不肯谅解季伯伯季伯母,有些不解,于是问道:“你为什么那样对季伯父季伯母呢?”
“我怎么对她们了?”季扶昙恹恹的:“我错看了他们,我原以为他们对我的爱是无条件的,现在我算是看透了,他们只有在我没犯错的情况下才会对我好,亏我还认为爹不会骂我,就算骂我也有娘拦着,可他们竟然那样对我,好像我犯了滔天大罪。”季扶昙现在是满腹怨言。
“确实,他们一言不发的样子真吓人,比骂人还可怕……”
又是天朗气清的一日,刚起床的季扶昙站在廊檐下伸着懒腰,晨风和煦,树叶微晃,院子里新割黑麦草和皇竹草还浸润着露珠,小羊阿泉吃得津津有味,众多草料里,它最喜欢吃这两种。
“姐姐,我好舍不得阿泉。”艾山恋恋不舍地抚摸小羊阿泉的脑袋。
“我也是的,我最喜欢它了。”艾玉糯糯的嗓音透露出即将离别的忧愁。
艾山和艾玉是吾日耶缇给季扶昙生的两个弟弟,都是高鼻梁深眼窝,艾山刀劈斧削的脸庞经常是平静无波的,显得有些冷厉,艾玉则柔和许多,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
“你这个小骗子,以前说最喜欢我,现在又最喜欢阿泉了?”季扶昙假装生气,逗弄艾玉。
“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
语言的匮乏让艾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面对季扶昙的咄咄逼人,他的小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