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你就得怎么死?”
季扶昙点点头,谢衿想要打破她的消极,正襟危坐,虽然季扶昙看不见,他还是神色凛然:“你觉得中原国和亚顿谁会取胜?”
季扶昙不假思索,几乎脱口而出,:“当然是中原国。”
她的神态理直气壮中透着不可置信,就像有人问她,她那引以为傲的精灵般聪慧可爱的孩子和魔鬼那面目可憎的畸形儿谁更漂亮一样。
谢衿忍俊不禁,轻咳一声:“愿闻其详!”
“中原国有圣明的君主啊,信任赵伯伯,信任我爹我爷爷,赵伯父神机妙算,用兵如神,尽知哥哥骁勇善战,是常胜将军,亚顿人没有在他身上讨得一点便宜,即使是西郊那次,他最终也全身而退了,更何况,龟兹马上要和我们同仇敌忾,我们已经胜券在握了。”
季扶昙据理力争的样子像在对付一个与她抢糖吃的孩子,谢衿刮了刮自己的鼻子,反问道:“那你觉得这些都是司命星君写好的吗?”
季扶昙想反驳,战场上的出生入死,将领的夙夜忧叹,季孟于虎穴获取情报,还有无数像她与小坎这样微弱力量的百折不挠,才成就了中原国如今的局面,怎么能拿一句上天注定来否定这么多人的努力呢。
季扶昙突然知道谢衿为何与自己探讨这个问题了,她翻了个白眼,但是很认同谢衿的观点:人定胜天。
季扶昙吐了吐舌头,打趣谢衿:“你可以当特使去游说亚顿,让他们投降了。”
“你真是伶牙俐齿,呛得我无话可说。”
“我知道你在说我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眼睛看不见,嘴巴便活跃了,再加上前些天因为假新郎的事情郁结于心,她鲜少言语,现在突然打开话匣子,便管不住嘴巴这口堤坝了。
谢衿纵着她,陪她胡言乱语:“你这才叫无事生非,我根本就没有腹诽你,我可真是遇见你,有理说不清了。”
两个二十多岁的孩童在马车内斗嘴耍赖,马车夫,众护卫以及在后面马车里的叶染已都有所感,心情舒畅了许多,拉着花轿马车的两匹高头大马得得得跑得也更加欢快,好像笑声就是它们的草料。
众人在京畿的客栈歇了一晚。
次日季扶昙又经历了与离开镇关将军府那日差不多的流程,叶染已代替吾日耶缇为她戴上满头华丽珠钗,出于便利路上没有穿戴的凤冠霞帔重又将她包装成一位漂亮喜庆的华贵新娘,不同的是今日不必盖盖头。
娘亲的叮嘱换为假新郎的叮嘱,他会牵着她拜见中原国的皇帝与帝后,也就是他的父皇和母后,他让她不必多言,他们问什么她便答什么,尽量回答是或者不是。
季扶昙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是因为伴君如伴虎吗?”
“别胡说,京城不比你在龟兹时,小心隔墙有耳,”谢衿怕吓着她,婉言道:“你倒也不必诚惶诚恐,我父皇母后颇明事理,对晚辈很是包容宽待。”
季扶昙疑惑:“他们那么好,我为什么还要小心翼翼?”
谢衿不知如何向她阐释这里的人心险恶,尽量用浅显易懂的叙述让她明白一些道理:“这里最看重的是规矩,不比从前自由,如果你破坏了规矩,即使是无心的,也会被少数人恶意解读,父皇母后身为掌权者,即使疼爱你知道你没有坏心,但为了让看似有理的人闭嘴,他们会违背自己的意愿而处罚你……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季扶昙不以为然,自己虽然爱自由,但有规矩还是守得住的,不就是爷爷跟她讲的所谓的繁文缛节嘛,麻烦是麻烦了点,但总不至于遭遇无妄之灾,飞来横祸吧,但谢衿语气严肃,她只好郑重其事道:“你放心,大不了我如履薄冰就是了。”
谢衿知道她还是不懂,但只要她肯听就好,无奈道:“但愿你真能做到如履薄冰。”
皇宫巍峨,宫墙虽然没有镇关将军府高大,但更为威严,透出压迫感,红墙绿瓦,金碧辉煌,檐牙高啄,重峦叠嶂,宫人穿着喜庆,侍立两旁,金边红毯自宫门铺展至帝后所在的大殿处,这些季扶昙都看不见,她只能想到皇宫一定很大,谢衿握着她的手已经走了好久,台阶很长,许久不活动的腿都有些酸了,谢衿还算体贴,应该是感觉到她的吃力,渐渐放缓脚步。
钟乐齐鸣,婉转悠扬,时而疏散时而朦胧,皇宫外她就听见了,谢衿告诉她这是皇家婚礼乐声。
“为何假结婚也搞得这么隆重,也没必要做戏做全乎嘛……”
谢衿瞳孔微缩,似乎能透过红盖头看到她的脸,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笑容苦涩,这不是谢三哥的笑,而是中原潇陵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