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没关系,酒还没喝呢,我们边聊边喝,把这些当下酒菜。”
季扶昙本想着吃饱了就回王府,路上散散步,也好消消食,闻言不明所以:“聊什么呀?”
“聊表哥,聊你聊我,聊什么都行!”
季扶昙没有聊天的欲望,安静地听着厉熏熏喋喋不休。
她讲的几乎都是关于谢衿的,她时而眉飞色舞时而浅笑嫣然,时而又为谢衿的遭遇痛心疾首。
原来谢衿的母亲不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任皇后,先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她不是自愿进宫的。皇帝以高官厚禄为饵,诱惑先皇后的亲族,为了荣华富贵,他们将女儿送入皇宫,他们说:成为皇后何乐而不为呢?况且皇帝身边还没有女人,她只要进宫,受到的就是独一份的恩宠。
双面夹击,于是她成了皇后。皇上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对自己一直不冷不热的,直到他在皇后身边看见一个陌生的宦官,皇后的脸上开始有真诚的笑容。
皇上派人调查,得知皇后身边的宦官与皇后是青梅竹马,他用权势生生分开了他们,他嫉妒他发狂,他当众检验那个人是否真的残缺,他不允许自己头上有丝毫绿色,他更心生歹念要除他而后快,皇后哭皇后闹皇后以死相逼,他只是个太监,他让她在这个水深火热的后宫有了救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为什么连这一点怜悯都不肯施舍。
皇上无奈,他不得不纵容着皇后的无理取闹,但他自怜他买醉他痛不欲生,一个宫女的出现,让意乱情迷的皇上以为遇到了自己的救赎。
那时的二皇子还是个垂髫小儿,爹不管娘不顾的黄口小儿,无意间撞见父皇与宫女的风流,他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怜的小孩惊魂不定,以为看见了可怕的凶案现场,慌乱疾跑之下,一头撞上一口大缸,撞坏了脑袋,成了痴儿。
皇后嗔怪,皇上自责,两人都把二皇子的不幸发泄在宫女身上,即使十个月后生下皇上的第三个孩子,她也没能在后宫为自己讨得一亩三分地。
受到帝与后的苛待,她成为宫里的笑料,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谁都能来讽刺她几句,谁都能把自己不愿意干的脏活累活丢给她,谁都能当着她的面说她儿子是个不详之物,她向以前的好友求助,可他们壁之如蛇蝎,真是墙倒众人推,即使有个别不落井下石的,也是敬而远之。她忍气吞声,艰难度日。
那时候的小阿衿还没有名字,也不会说话,他不知道母亲为何成日愁眉苦脸,别人见了他们为什么都带着笑,他更不知道有一种笑叫做嘲笑,叫做不怀好意的哂笑,而他呢,傻乐,逢人就笑呵呵,活像太上老君坐下的小童子,当然,只有他娘这样认为。而别人呢,说他跟他娘一样的货色,简直是个谄笑的小恶魔。
季扶昙心痛地无以复加,自己在蜜罐中徜徉时,有个小男孩却在冰窟里煎熬,她忍着苦楚问道:“后来呢?”
即便故事已久远,可每每回想起,厉熏熏心如刀绞:“姑姑和表哥相依为命,受尽宫人的冷眼与先皇后的打压,陛下又置之不理,可想而知,她们过得连蝼蚁都不如。”
还好上天怜悯,厉良别不负众望考上了状元,数年后由于政绩卓越,被先宰相提携,继任了宰相之位,有这位精明强干的哥哥,皇上也不好再欺负人家妹妹,封她为黛嫔,承认了三皇子,赐名谢衿,母子二人入主乐琼殿。
季扶昙心里好受了许多:“他们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不料厉熏熏轻哼一声:“早着呢,即使现在,我表哥还被太子压的毫无出头之日。”
封了黛嫔后,以前欺负过他们的人开始战战兢兢,吃不好睡不香,生怕受到报复,可这么久以来,除了个别人遭到了来自于上天的报应,其他人还心安理得、完好无损的活着。
厉熏熏恶狠狠道:“要是我,我定要让他们悔不当初,让他们怀疑是否不该继续活着,是否要马上悬梁自尽。”
季扶昙身有其感,按说他们从此该过上好日子,但厉熏熏却表示不尽其然,季扶昙追问:“为什么他们还没有过上平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