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颂百无聊赖,苦思冥想,太子殿下委他以重任,除了观察王爷王妃是否真夫妻,他还要找潇陵王不臣之心的证据,可是王府各处他都去过了,就是王爷的书房他也潜进去几次,可连个扑风捉影可以加以渲染的凭据都没有,总不能让他凭空捏造罪证吧,要是他有这个本事,他就不是个小小的检讨,太子早就想办法提升他的品级了。
他转念一想:太子也许根本没有对我寄予重望,他只要求我给王府扒个底朝天收集潇陵王的罪证,并没有让我诬陷潇陵王。
他自认尽力了,潇陵王也许不像太子想的那样,他觉得潇陵王是真的洁身自好,哪怕一丁点可以拿来做文章的东西都没有。
他啃着笔帽疑惑道:“可正常人总会沾点腥,王府太干净了,不可思议,不太正常,一定掩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我还得再接再厉。” 他点点头自我肯定。
相思子看见呆头呆脑蹲在回廊阁外的杜颂,卯足劲弹了他一个脑瓜崩:“傻蹲在这想啥呢?”
杜颂疼地叽哇乱叫,一蹦三尺高:“啊啊啊,疼疼疼,你找死。”
相思子伸手给杜颂看,贼兮兮道:“疼吗?你看我的手这么纤细,打人能有多疼?”
杜颂皱着鼻子,笔和本夹在腋下,手安抚着遭殃的头顶:“姑奶奶,疼啊,比半大小子用弹弓弹出的石头子还疼。”
相思子的手也隐隐作痛,微微泛红,她把手背在身后,贱兮兮道:“哦?你被弹弓打过?”
杜颂浑身抖了抖,似乎想起弹弓打人的疼痛,不愿意回答相思子的问题,他镇定下来,抢过相思子背在身后的手,相思子以为他要发作,但却是关心的口吻:“疼麻了吧?让吴先生给你看看。”
“不用。”相思子不好意思地要挣脱,她不是因为被杜颂拉着而不好意思,她是为他的以德报怨而脸红。
杜颂不顾她的反对,拉着她坚决要去找吴先生:“你的手重要,手麻了就会抖,留下后遗症以后怎么给王妃端茶送水,王妃不要你了,你只能到厨房劈柴烧火,看你细皮嫩肉,你干得了那些吗?”
相思子任由他牵着:“你怎么知道我手麻?”
杜颂暴走,回头看了相思子两眼,夹着笔和本的手装腔作势地张牙舞爪了两下:“脑瓜子嗡嗡的,你手能不麻?小姑娘天天使不完的牛劲,我看呐,劈柴挑水也绰绰有余。”
吴先生看了两眼:“问题不大,不干活的时候抹这个药,别再让石头砸了。”
相思子忍不住“噗呲”一笑,吴先生吹胡子瞪眼:“这么大个人了,一点也不知道尊重长辈!”
“我不是笑你,我是笑……哈哈,我的手不是石头碰的。”
吴先生不解其意,杜颂也傻呵呵的,道:“我的头碰的。”
他伸长了脖子给吴先生看,吴先生拨开头发:“诶呦,造孽呦,这是让石头给砸了?鸡蛋大的包。”
吴先生在药箱里翻出一瓶药:“不给看头先给看手,本末倒置,这个药,睡觉的时候涂上。”
回廊阁秋色满蹊,菊花黄倚竹叶黄。
叶染已为季扶昙盘了全髻,束以金箔花冠,宽衣大袖缠绕黄绫,牛皮小靴子以白色云锦套装,绣有兰花点点,她只身一人在此习武。
剑和长短刀都是季扶昙行军打仗时常用的武器,回想疆场之上她是何等风姿,刀剑更是耍得得心应手,可现在它们的重量不是她所熟悉的,想当初这些可都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她耍刀,旋身,肌肉却随着步伐紧缩,她不死心不信邪,脚点地而起,紧缩的肌肉竟开始痉挛,呼吸随之急促,似乎有一团看不见的污浊之气塞住口鼻,她垂头丧气,跌跌撞撞走到回廊处凭栏小憩。
刀不行换剑来,剑是她初习武就接触的兵器,这把剑不仅跟着她斩杀匈奴人,更是在季宅中,她每日同艾山切磋时常用的武器,耍起来可谓得心应手,剑锋锋利如常,只消一触碰,一片竹叶顺势而落。
季扶昙做了一个起势,似乎还好,身体没有排斥反应,她集中意念,剑尖向上,深吸一口气,试图将力量汇聚到有臂,这一试不要紧,浑身血液像凝固了般,身体僵硬不能动,她放弃挣扎即刻又恢复常态。
“不行,我一定要突破。”
于是她再一次凝神聚气,向有臂牵引力量,身体一滞,她停顿了片刻,不顾身体的僵硬继续倒行逆施,突然一股寒凉之气在体内炸开,气血上涌,口中腥甜,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摔倒。
相思子与杜颂闲话。
“王妃提着剑匣去回廊阁干什么?” 恍然想起这件事,杜颂开口询问相思子。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王妃在成为王妃之前是赵家军的中郎将。” 相思子引以为傲道。
杜颂的两粒小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这倒是听说过,只不过长久没人提及,我都快忘了。”
谢衿回府,杜颂热切迎上前:“王爷,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