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语卿并没有对外宣称是医馆收学徒,而是说药铺和福顺斋人手不够,想要高价买一批孩子来干活。
京中最大的那家花楼是二两银子买一个人,而钱语卿这里是三两银子。一时间,那些卖儿卖女的便都找上了她。
“小姐,这样下去咱会亏本的吧?”言兰看着这络绎不绝卖女儿卖儿子的,小心凑到钱语卿耳边道。
“祖母说,她给钱。”钱语卿的经济来源主要是那个刚落到她手里没多久的福顺斋,前些日子讨好那些贵族小姐以及替人诊脉拿药几乎已经将她的家底掏空了,她去找老太太哪是让老太太同意呀,那是去找老太太要钱了。
“其实,小姐可以去跟殿下要点儿,殿下想必不会拒绝小姐的。”暖日抬起头放下笔,转了转酸痛的手腕,她从一开始就被钱语卿叫来管账,现在又被叫来登记信息。
暖日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他?能有钱吗?”钱语卿这话也不是没有依据,毕竟之前在梁国,他是他们三个中最穷的那个。
“殿下现在是食邑万户的亲王,并且殿下来当质子的时候陛下没有收走殿下的封赏。”食邑万户虽是个名头,但照谢白幕的地位,那也不会少于五千。
“那还是不行。”钱语卿立刻打消自己借钱的想法。老太太是自己祖母,那谢白幕算什么?如果自己真去找谢白幕借钱,那必定有人怀疑他们的关系,若是有人往下查下去查出什么,对她对谢白幕都不是什么好事。“此事不必再提了。”
“是,小姐。”暖日应道,将账本银钱还有身契都收了起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真不是说说的,钱语卿只收了三天的人,就这三天,她就收了一百多人,这一百多人全是跟钱语卿差不多年岁的十三四岁的孩子。
她将这些人带到福顺斋,将福顺斋众人遣走,只留下言兰和暖日两人。
“暖日,去把火盆搬来。”钱语卿吩咐道,“言兰,将这些人的身契取来。”
待二人将东西取来,钱语卿正坐在椅子上品茶,她接过身契,缓缓道:“你们若是还想回家,舍不得父母,你们便回去,若是有其他归处,你们便离开。身契在这里,我给你们自由。如果你们不离开,你们签的都是死契,那就只能留在这里一辈子。”
一群孩童听着自己主子的话很是不可置信,被卖了还能回去,买卖奴仆哪有过这样的先例?他们中大多是差点儿被父母卖进花楼的女孩,差点儿被送给富商做妾的女孩,还有一部分是家中不受重视、被卖掉供兄长读书的幼子幼女,他们这些人哪里还有家?
钱语卿又重复了一遍:“你们谁想走,谁就可以直接离开。想走的人,身契我会直接丢火盆烧掉,银两我也不会收回来。”
话毕,只有一两个人表示自己想要回去,其他人全都留了下来。
“好,既然你们留下来了,就要记住,我是你们唯一的主子。你们要做好‘忠心’二字,若是日后被我发现你们背主,那你们的下场将比你们想象到的凄惨百倍千倍。”钱语卿嘴上带着笑,语气却异常冰冷。
“是,小姐。”众人应声。
“好,那你们这几日先在福顺斋跟暖日学规矩,过几日我再来。”钱语卿刚来的那几天就将福顺斋二楼改做了住处,现下正巧让这一百多个人住。
“母亲,这几日语卿可累坏了,母亲能不能带语卿去城郊军营里练枪呀?把翩翩也带上,我虽是打不过母亲,但总归是能比得上翩翩的吧。”一回丞相府,钱语卿便直奔唐周绵那里。
“好。”唐周绵应下后又有些犹豫道,“只是翩翩毕竟自小养在你祖母跟前,若是到时候伤者她,那该如何是好?”
“翩翩刁蛮好面子,被我伤着这事她断不会传出来的,母亲放宽心。”钱语卿道。
“罢了,就听你的。”唐周绵道。
三人一起来到军营,这里常驻的一些军士是认识唐周绵的,可没人认识钱语卿和钱翩翩。
还有一人指着钱翩翩道:“这个人好像是之前经常来咱们这里训练的那个小兵。”
“之前她都是拿着令牌来的,这次怎么由丞相夫人亲自带着来了?”
“丞相夫人身边另一个姑娘是谁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位可是丞相府才找回来的千金。”
“女子待在闺阁里就行了,来咱军营做什么?”
“莫不是想从咱们中间选个夫婿?”
……
唐周绵将二人来带的时候,路过的士兵都私下讨论着。
见议论的人太多,唐周绵便向众人介绍了两人身份:“这两位都是我丞相府的姑娘,若是被我知道你们有什么龌龊心思,那就休怪我军法处置了。”
唐周绵年轻时声名在外,这里的士兵多多少少都听说过。再者,她现在是皇帝亲封的诰命夫人,身份摆在那里,自然无人敢忤逆。
钱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