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被说得哑口无言,这倒不是因为吕瑞和丰子修多么占理,而是因为他完全被这两个人搞得有点儿晕头转向了。这两个人一直在抱怨现状,但一直没什么重点,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搞得他也无从应对。
“李先生,”吕瑞给李原递过一杯刚泡好的铁观音,“我呢,也知道,不应该埋怨你。你已经退了,也做不了什么主了。不过嘛,还是想请你理解我们。要是你说不出什么时候能破案呢,你就说说最近有什么进展,或者遇到什么困难了,你让我们心里也有个数。要不然,我们可是要给困在这里愁死了。”
“你们就想问这个?”李原努力想从吕瑞抛给他的一团乱麻中梳理出头绪来。
“我们也不是想问这个,就是找你聊聊,想从你那儿弄颗定心丸吃吃。”
“这样吗?”李原狐疑地看着吕瑞,他实在不相信这能是从吕瑞嘴里说出来的话。
“不然呢?”吕瑞至少脸上看着挺诚恳。
“定心丸啊。”李原看了看吕瑞旁边的丰子修,他畏畏缩缩地,不太敢跟李原对眼光,似乎有些胆怯。
“是啊,定心丸。”吕瑞用力点点头,似乎是在强调这三个字。
“我只能说,”李原往后一靠,做了个深呼吸,“这案子肯定能破,而且应该很快就会破。不过呢,这个案子不是孤立的,还牵扯到一个更大的案子。这个案子怎么处理,我们得综合考虑,不能因小失大。”
“这么说,这个案子你们有眉目了?”
“已经有了百分之七八十的眉目了吧。”李原想了想,“现在别的都齐了,就差点儿关键性的证据。”
“这样啊。”吕瑞也看了看丰子修,“丰村长,你心里踏实了吗?”
“踏实啥哩。”丰子修还是一脸苦相,“百分之七八十,那不还差百分之二三十。别说百分之二三十,就是差百分之一,那也是不行嘛。”
“您明白就好。”李原有些鄙夷地看着他,“破案,我们是有规矩的。”
“丰村长,明白了吧?”吕瑞拍拍丰子修的后背,“李先生说得对,他们也是有规矩的,不能违规,你说是吧?”
“是,明白。”丰子修愁眉苦脸的。
“走吧,出去抽一根去。”吕瑞拽着他站起来,他又看看李原,“李警官,你来吗?”
“不了,”李原摇摇头,“我想喝点儿茶。”
吕瑞和丰子修出去了,李原闷闷地喝了两盏茶,忽然想到什么,不觉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踱了两圈,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他上了三楼,程波他们还在那儿忙着。李原站在警戒线外面,没一会儿,程波就注意到他了:“你怎么又来了?”
“没什么事儿,到处转转。”李原说得很轻松。
“我们可是要累死了,你找的这活,比上回那个垃圾站还难弄。”
“别说那么夸张,怎么说这儿也比垃圾站简单。你们有什么发现没?”
“说不好算不上。”
“什么意思?”
“洗脸池里发现了一点儿血迹,很淡,我们尽量采集一下DNA。不过,就算比对上了DNA,对你们有帮助吗?”
“对我肯定是没什么帮助,我都退了,对老曾嘛,可说不准了。”李原探着头往里看了看,“发现毛发了没?”
“满屋都是。”程波叹口气,“这你就别指望了,没啥帮助。”
“我说那几样呢?”
“都收起来了,准备带回去细查一下。”
“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最快今天晚上。”
“尽快,能不能下午就出结果?”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都退了。”
李原倒被他说得一时语塞,支支吾吾了几声,程波也懒得理他,继续带着人干活去了。李原又在警戒线外站了几分钟,这才意犹未尽地转身敲响了316的房门。几声敲过,并没有人来开门。李原却并不气馁,又敲了几下,比刚才那几下重多了。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李原倒是不急不躁,又按响了门铃。门铃被他按了好几下,程波和几个助手看着他的背影,不觉暗自摇头。李原却看不到他们的样子,只在打定了主意,要是没人来应门,他就继续按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门终于打开了。穿着那件黄色毛衣和那条旧牛仔裤的徐嘉成站在门后,手放在门把手上,带着一脸的疲惫和厌倦,直愣愣地盯着李原:“找谁?”
“你一个人?”李原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味儿,他强压住自己的咳嗽,明知故问。
“啊,有事儿?”
“能进去说吗?”
“不行,就这儿说。”
李原笑了笑:“没什么事儿,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看你没事儿就挺好。嗯,”李原上下打量了徐嘉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