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自己坐了地铁,杜家别墅区她打了车也进不去,她也不想打车。
她沿着记忆里的路往前走,林家的车就一直跟在后面,宋初忍了忍,走过去拍了下车窗。
车窗降下。
林烨沉默地看着她。
宋初:“开门。”
宋初上车就闭了眼。
林烨心情好了些,吩咐司机:“徐叔,去医院。”
到医院后。
宋初从口袋里拿出林烨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助听器,递给医生,坐在椅子上等了一个小时。
林烨结完账回来,蹲下身子看她:“我给?”
宋初垂眸看了眼他手里的盒子,“嗯”了一声,眼尾发红。
宋初回到杜家时已经天黑了,她一进门就看见韩义和杜雅晴坐在客厅沙发上,对面杜名佑和白莉对他笑得恭敬又谄媚。
杜雅晴看见她回来了,噗笑了一声,说:“爸妈,宋初可算是回来了。”
宋初进门,垂首叫了声“父亲。”
杜名佑脸色阴沉,问她:“你去哪儿了?不是给你说今天有客人要来?”
“宋初,你很失礼,出去。”
宋初自觉地在院外找了个地方跪下了。
白莉依旧端坐在沙发上,轻轻晃动手里的茶杯,没有阻拦丈夫,只有眼底深处一点嫌恶流露出来。
杜名佑是宋初的父亲,亲生的。
宋初17岁被杜名佑从福利院接回了家,转到明英礼高,明英礼高是四年制高校,最后两年会多学一门社会课程。
宋初回到杜家第一天,杜名佑就告诉她:“我让你提前上了17年的社会课,宋初,明英礼高的一等,你必须拿下来。”
于是宋初在明英礼高做了一年的一等。
杜名佑很满意,这让他在众多竞争对手中也是很有面子,也让他开始思考这个白捡来的女儿的真正价值。
宋初的母亲是个交际花,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世,宋初出生时没人要,在福利院长大到17岁。
杜名佑对她其实是嫌弃的,嫌弃她不堪的母亲,嫌弃她卑劣的17年经历,但他又不可否认宋初的皮囊对所有男人都有着一定的吸引力。
在福利院长大的宋初脆弱、柔和、漂亮的没有一点攻击力,偏偏她的肩背却总是挺拔,带有些固执的韧劲,像是一朵孤零零被人拔掉刺扔在地上的白玫瑰,又可怜又冷清。
没有男人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于是权衡利弊后,杜名佑还是把她以养女的名义接回了杜家。
宋初跪了十几分钟,已经有点撑不住了,她今天本就一天都没吃饭。
杜名佑平时自负儒雅很少罚她,而且福利院长大的孩子都很会讨乖卖好,可能是今天宋初的迟来让他在重要的客人面前丢了面子,也可能是宋初久违地没主动去讨好他,杜名佑罕见的在外人面前发起了火。
宋初看着客厅里几人的谈笑风生,神色恍惚,膝盖的刺痛甚至隐隐带给她一种在赎罪的错觉。
她在跪着的这十几分钟里,想的不是杜雅晴的挑衅,不是白莉的忽视,也不是杜名佑的指责,而是明英礼高那个走在她身前的短发女孩。
她真的好久没见到她了,整整三年。
隔着俩人相继去世的三年。
“宋初。”
宋初回神抬头,看见韩义眼帘微低,居高临下望着她,那双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一如前世。
她偏头,看见坐在客厅里的杜雅晴头上红色的发夹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闪。
明明是18岁的美好年纪,为何却生出了那样一副恶毒的心肠。
她在女生目眦欲裂的视线里拽住了韩义的裤脚。
宋初直直晕了过去,倒在地上的前一秒被韩义抱了起来。
*
宋初是被疼醒的,她动了动身子,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有人在握着她的脚踝。
膝盖刺痛难忍,宋初闷哼一声,打开了床头的灯。
韩义这个疯子居然在舔她的膝盖。
宋初心头火起,伸出手往上扯他的头发。
韩义见她醒了,顺着她手的力道抬起了头,挪了下身子,撑手抵在她两侧。
“出去住?”他用自己鼻子蹭宋初的下巴。
他心情好像很好。
意识到这点,宋初静默了会,脑子里转着乱七八糟的思绪。
随即举起手搂住他的脖子,往下压。
韩义身体一僵,随后压低了些听她说话。
“韩义,你去告诉父亲。”
“你不喜欢杜雅晴,不会和她结婚。”
韩义闷着嗓子在她上方喘气:“我和你订婚。”
宋初黑暗中皱了皱眉,但还是放缓了语气:“韩义,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