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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些,她忽然又想到了阿狗,以及那个巨大的木偶。
如果阿狗真的存在,他家的木偶或许也能像这样被搬进博物馆收藏。
阿狗家的那个木偶可比这些小玩意儿精细多了。
她看着看着便有些兴意阑珊,加上周围的游客不知何时变多了起来,便起了离开的心思。
“游客朋友们看一下,这就是我们紫仙寺收藏的最大,也是现存最完善的悬丝木偶了。”向导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鱼真顺着声音的来向望去,身穿金色甲衣的悬丝木偶赫然闯进视野。
在视线触碰的一刹那,她感到自己的心脏被骤然捏紧,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这是我国著名悬丝木偶技艺传承人王志行先生捐赠给我们紫仙寺的,王先生家世代以传承悬丝木偶技艺为己任,传到他这里已经是第一百八十二代了……”向导后面说的话鱼真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也不敢凑近观察那个巨大的木偶。
木偶在经过时光的磋磨之后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原本葱白的肢体略微泛黄,里面的丝线也换过了无数次,原本栩栩如生的面庞在经过多次修复之后已经大变样了。
但鱼真还是一眼就将它认出来了。
尽管挂在墙上的只是一副打印出来的图片,但她仍旧能感受到那双惟妙惟肖的眼睛一眼洞穿她的灵魂,告诉她这一切不完全是虚假的。
鱼真后知后觉地胡乱擦去泪水,只觉得心中被恐惧、惶恐和惊慌失措等情绪占据,大脑里只想着一件事——逃。
紫仙寺的博物馆占地面积不算很大,侧面有好几个偏门供游客进出观赏。
鱼真踏进了其中一个侧门,心脏仍旧怦怦直跳着,几乎要将耳膜震碎。
应该是恰巧长得像罢了,历史上流传下来那么多人偶,总不可能全是独树一帜的吧。
她默默安慰着自己,直到强行将猛烈的情绪压下才有时间打量周围的东西。
她好像不小心进入了一个手工作坊里,中间摆放着的木制桌面上甚至还随意放着几只做旧的玉佩。
看起来还挺像回事的。
墙面上挂着的是一些刀剑盔甲之类的玩意儿,估计是作坊主人和紫仙寺合作租下的一个小摊位,用来发展文旅产业的。
殿外不时传来几声悠扬的经咒,她的情绪居然神奇地获得了短暂的平静。
其实除了对梦境走进现实的恐惧,她至少还应该感到一点庆幸。
至少走之前为阿狗一家做的谋划并没有白费。
悬丝木偶技艺变成了王家人的传承,那么阿狗一家可能就是被王二家里收养了。
这个技艺能经久不衰传承至此,也说明阿狗得以平安长大并且有了自己的子女。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世界这么大,离奇的事情那么多,有一些巧合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就算真的有一天被梦境滋扰,就这么走一遭又有何妨?
就当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再不济也可以当做是免费玩3D游戏。
而且刚才看见了阿狗的人偶,说不定等下还能看见兰枝的盔甲呢。
但鱼真好容易在自我安慰之下重新挂上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梦中的盔甲此时正安静地挂在乳白色墙面上,上下几个照灯齐齐照射上去,将盔甲上的刀剑划痕照得一清二楚。
衣服还是梦中的那一套,只是颜色已经褪去,灰扑扑的样子仿若已经被抽去了灵魂。尽管文物修复师已经尽复原了,但仍旧不难看出胸口数条长长的划痕,触目惊心。
鱼真对盔甲的印象不是很深,并不能第一时间辨别出来,但兰枝的佩剑与剑穗她是不会认错的。
她见过兰枝用这把剑带出敌人的鲜血,鲜血顺着光洁的剑锋向下流淌。
少年振臂一甩,鲜血便淋漓落到地上,剑穗随着动作在空中飘扬,顷刻间宝剑便纤尘不染,仿佛从未沾染过任何血迹。
盔甲和佩剑好像就是殿中的藏品,旁边还写着佩剑主人的生平。
她上前仔细辨认,却发现上面记载的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名字。
少年将军褚凌?
鱼真觉得自己的认知出现了混乱,明明她在梦中听到的就是兰枝,为了防止忘记,她还第一时间将这个名字记到了备忘录里。
她匆匆从包里掏出手机查看备忘录,却不小心带出了另一样东西。
青白色的荷包掉落在地上,璎珞上挂着的铃铛撞击在地上叮当作响。
是昨日向路边那位老人家买的荷包。
鱼真再一次查看了一遍备忘录,确认自己没有记错之后才弯腰将荷包捡起。
眼神触及到荷包的那一刻,关于梦的记忆再次闪现。
这个荷包……和兰枝给她的那个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