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珊以前也在乱葬岗救过一个人。
当时她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虽然家里老人都尚在,但严苛的赋税终究还是将他们家压垮了。
那年收成本就不好,一亩地只能堪堪种出一百来斤的稻子,刨去家里嚼用、来年的种子,剩下的完全不够缴纳朝廷的税收。
为了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一点,文珊的家人每天都会在别人的稻田周围碰运气,偶尔在路边或者田里面捡一点别人不小心遗漏下来的稻米。
但也聊胜于无。
后来有一日文父听说东边的荒山上有好东西,在和家里人商议了一番之后便匆匆上了山。
当然文珊是不同意的。
她一直都听说那个山上很邪乎,住在旁边的人经常能听到“咚咚”的声音,日夜不休。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住在上面。
“爹,别去!”文珊拉着文父的衣袖不肯松手。
穷苦人家的衣服很难得换一次,一件衣服穿了又洗洗了又穿,只要能遮盖住身体,这些衣服就总有用武之地。
但现在父亲身上这件衣服也不太行了,虽然用的是最粗糙的棉麻,但衣料还是在浆洗和摩擦的作用下变得十分脆弱。
文父见女儿阻拦,狠狠心用力撕开衣袖,脚步不停地走了。
如果今天他不上山,明天收税的人来将家里的粮食收走之后,家里的粮食就所剩无几了。
估摸着再有个十来天就得入冬了,到了那个时候,若是家里没有粮食果腹,家里几口人就都只有饿死的份。
这次听说山上好像有很多不错的东西,前两天下来的人都满脸喜色,想必是撞了大运。
他也想去碰碰运气。
这一去就是三天。
文珊心中焦急,每天都会在村口张望着父亲的身影,在失望了多次之后,一个熟悉的身影终于迈着蹒跚的步伐回来了。
和文父一同上山的还有隔壁的文喜,今年他家媳妇刚怀上孩子,正愁没有银钱和粮食过冬。
当文父找上门来的时候,文喜自然也欣喜万分满口答应。
但这次回来的人却只有文父一个。
“叔,咱家文喜呢?”文喜媳妇儿是个外乡人,长得不怎么漂亮但做事很利索,夫妻二人的感情关系也一直很和睦。
她往文父身后张望了半天,迟迟没见文喜的身影,禁不住有些着急:“叔,文喜呢?”
她重复着刚才的话,焦灼的情绪溢于言表。
连着被问了好几句,文父才像是回过神来一样,扯着笑容回道:“文喜在回来的时候看到路边有些野兔子窝,便想着给你们娘俩添点油水,喊我先将这些东西带回来给你们。”
他打开怀中的包裹,从里面掏出一个稍微小一些的,用红色布头包裹着的东西。
文喜媳妇儿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文喜的包裹,伸手将东西接过来,打开包裹的时候却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东西!”她朝里面望了一眼,望见包裹里金灿灿、白花花的东西便赶紧将包裹合上,但还是有东西顺着她的动作里掉落了下来。
纤细、长条状的银色物品掉落在泥土地中镶嵌着的石头上,发出一阵清脆的低鸣。
“这是哪来的?”文喜和文珊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欣喜之余心中的怀疑更甚了几分。
可不论二人如何询问,文父还是三缄其口不肯正面回答他们的问题,只说是在山上找到了一个藏宝洞,这些东西都是在那里捡到的。
只让他们拿着去换钱、换粮食过冬便是。
文珊虽然心有疑虑,但还是照做了,因为家里确实已经快揭不开锅了。
镇上的当铺是个黑心的。
饶是文珊他们这些没有见过世面的人都知道文父带回来的那些东西价值不菲,但他们却硬是说那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出的价只低不高,端得一副爱要不要的样子。
文珊当然受不了这个气,回到家后生了好大一场闷气,但最后还是不得已妥协了。
谁让他们现在没钱没粮呢?
文父带回来的这些东西虽然样子好看,料子应该也不错,但是却只能看不能吃。
冬天家里有存粮可比这些东西实在得多。
“少就少点吧,至少能换点买粮食的银子。”文母摸着手上的簪子爱不释手,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将东西放了回去。
文珊还有些恼火:“他们也太欺负人了,这多好的东西啊,居然只给那么一点银子,现在街上的粮食多贵啊!”
文父蹲在门口默不作声,眉头已经拧成了麻花。
文母则一个劲儿地将文珊往外推:“你快去吧,别耽误了时辰,等会儿当铺该关门了。”
这次文父带回来的东西并不多,虽然看起来是值钱玩意儿,但在当铺换到的钱不多。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