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面对于谦时不同,朱祁钰看着眼前大宁都司这几位指挥,心态是比较放松的。
在正厅安安稳稳地坐好之后,朱祁钰依旧把林香玉搂在身边,不过这次又另有目的:朱祁钰想从这些指挥的子侄之中挑些青年才俊,收为心腹。再把刚刚从王大善人手中得来的女子,赏几个给这些青年才俊,以便更好地笼络住这些人。
而那些女子的品貌性格,朱祁钰又不了解,那就只能靠林香玉来分配了。
却说都指挥使赵瑄行完礼,便向朱祁钰禀报道:“启禀殿下,大宁都司,臣都指挥使赵瑄,携都指挥同知谷聪、都指挥佥事许英、姚麟、郭瑛,恭聆殿下训示。”
朱祁钰摆摆手,温和地笑道:“大家不要这么严肃,我只是微服在外,此间又没有外人,这些虚礼都省了吧,都坐都坐。”
众人闻言,纷纷告罪,依次在下首坐了。
朱祁钰环顾一下众人,笑道:“大宁都司应该还有一位佥事吧,是正在守备紫荆关吗?”
赵瑄闻言回道:“殿下贤明,正是如此。都指挥佥事左能此时正在紫荆关上守备。”
朱祁钰点点头,又问道:“大宁都司内迁到保定这么些年,如今各卫各所可俱都安置妥当了吗,平时生活可有什么困难?”
赵瑄笑道:“臣觉得都还好,不过臣是新调来的,很多事情了解得不是那么深。佥事许英是大宁都司的老人了,经历的事情多,还是让他给殿下讲讲吧。”
朱祁钰闻言笑道:“好,那就请许佥事为我讲一讲。”
许英拱拱手,一脸感激地对朱祁钰回道:“感谢殿下还记着咱们大宁都司,我们在保定虽然过得不错,但是远没有当年的勃勃生气了。
想当年宁王还在大宁坐镇的时候,咱们大宁都司共二十余卫,统九十余城。有甲兵八万,战车六千,辖属的朵颜三卫骑兵更是闻名天下的百战精锐。
可惜后来大宁都司内迁,所辖卫所要么撤销,要么改隶了其他都司。如今剩下的,也只有大宁前、后、左、右、中五卫了。
哎,就这些卫所,也是老的老,弱的弱,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了。若还是当年宁王在的时候,区区也先小儿,我们若正眼看他一眼,就算我们输了。”
说到动情处,许英竟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朱祁钰见状,也生英雄迟暮之感慨,忙起身近前,拍着许英的肩膀,温言抚慰。
待许英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朱祁钰又问道:“许老,不知道现在的大宁都司,还有没有有出息有血性的后辈,愿意风餐露宿、不惧险阻,为我大明开疆拓土?”
许英闻言,好奇地问道:“咱们大宁都司这些年备受打压和冷落,因为宁王之事,一向不受朝廷信任。如今殿下监国,真的肯起用我们?”
朱祁钰正色答道:“虚头巴脑的套话我就不说了,我就只有一句话:大宁都司的所有人,只要是有血性、敢打敢拼、愿打愿拼的,只要是没做过大奸大恶之事的,我都会重用。”
许英闻言,倒身下拜:“臣虽老迈,不能上阵杀敌,但臣侄许通,勇武刚毅,愿为殿下效力,愿为大明捐躯。
请殿下试用之,若其勇武向前,则马革裹尸,死而后已,幸事也。
若是其怯弱无用,请殿下将臣与臣侄一起正法,明正典刑。”
“好好好,许老快快请起,我相信将门无犬子,令侄必能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为我大明柱石。”
有了许英带头,其他几人也争相推荐子侄故旧,并保证三天之内,一定为朱祁钰凑齐实打实的三千精锐。
见反响如此热烈,朱祁钰大为满足,又拉着众人一起大讲了一番风土人情。
许英、谷聪这两位资历深厚的老人,见朱祁钰对边塞之事,尤为在意,不仅专注倾听,而且还多次开口虚心请教,便大受鼓舞,讲得是滔滔不绝。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深夜。还是赵瑄在一旁提醒,应该让郕王殿下早点休息了,众人才打住。
朱祁钰笑道:“今日听几位长者一席话,甚受教益。若非时局所迫,我非得长住一段时间,向各位多多请教才是。”
众人连称不敢。赵瑄笑道:“天色晚了,还请殿下早点安歇。微臣请示殿下,明日臣等可否派子侄前来聆听殿下训示,那三千精锐如何选拔,具体有何条件,到时还需请殿下立个章程。”
朱祁钰笑道:“善,还是赵指挥想的周全,明天午后吧,让他们到我的别院来,我好生设宴款待他们。”
众人连忙道谢,又是一阵行礼客套,方才告辞而去。
再有一个时辰就到午夜了,终于把人们送走了。这一天,朱祁钰简直都要累得瘫坐在椅子上了。
不过最可怜的是张知府,正事没他讨论的份,但他又不敢走,只能备好软轿,在一旁候着。此时见众人都散了,方才跟在成敬身后,一起来到朱祁钰面前,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