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镒先传达了给也先的旨意,不外乎就是大明天子命也先送还太上皇,然后退回瓦剌去。
那也先肯定不能同意啊,虽然也先现在也不指望能攻下京师了,但毕竟瓦剌大军已经折损了两万人,要是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手底下的将士们也不能饶了自家太师。
所以现在也先的战略目标变成了两个:一是趁机消耗阿剌知院、脱脱不、伯颜帖木儿这三个人的力量,为自己登顶成为蒙古大汗做好铺垫。
二是拿太上皇朱祁镇做文章,狠狠讹大明一笔,这样既能给手下人一个交待,又能借机获得大把的物资,进一步壮大自己的实力。
导致的结果就是现在也先和朱祁钰一样,心态非常放松,已经不想和明军搞什么大决战了。
接下来,也先的一切军事行动,出发点都只是为了迫使朱祁钰让步。
朱祁钰相对来说稍微有进取心一点,还想着在北京城下,再砍一万鞑子人头。然后朱祁钰才会躺平,将从京城到紫荆关、倒马关之间的截击战,完全交给手下的大将们。
陈镒将诏旨念到最后,倒是有个让也先稍感稍慰的好消息:皇帝将也先的妹妹贞才人升为贞嫔,将伯颜帖木儿的女儿升为敬嫔。
也先非常高兴,如果自己的妹妹生了儿子,那岂不是要被封为亲王。
喜宁侍立在旁,见也先没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忙附在也先耳边,小声提醒道:“太师,嫔位在大明后宫中已经算是等级非常不低了。按照制度,是不可能随意出宫了,更不应该再不远千里,跟着回瓦剌了。”
也先闻言,脸色微变,向陈镒问道:“那这样说,贞嫔和敬嫔就要一直待在紫禁城里了?”
陈镒点点头:“太师说的是,没有听说皇宫嫔妃可以随意出宫的。”
“可是你们新君之前亲自下的旨意,让贞嫔与敬嫔贴身照顾太上皇啊。”
杨善闻言,出面补充道:“太师差矣,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是因为太上皇身边无人服侍,而现在太上皇身边还有四位贵人,足够照顾好太上皇了。
就算是四位贵人不够,皇后那边,还可以再送一批才人过来。总之由低级宫人服侍太上皇就可以了,没必要把妃嫔送来。”
其他人闻言,都连连点头,就连朱祁镇也跟着表示赞同。毕竟所有大明君臣,都不希望贞嫔、敬嫔在太上皇身边侍寝,最后真生出儿子来,这让大明怎么对待呢。
就连朱祁镇自己,自从有了马良的四位姬妾侍寝,对皇后送的四位贵人都甚不称意,对贞嫔与敬嫔更是嫌弃得很,巴不得这些人离自己远远的呢。
也先也知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对大明的安排,也是无法反驳。只得挥挥手,示意陈镒继续传达下一分旨意。
另一道旨意是给于谦和王直的,也先稍微一听立即就转忧为喜,开始幸灾乐祸了。
原来大明新君以于谦巩固城防有功,册封其为宣府伯,命其以兵部尚书身份出镇山西,总督山西一切军政事务,并在杨洪军中参赞军务。
又命王直以吏部尚书身份,巡抚大同,负责彻查大同防区内,文臣武将防守不力,玩忽职守的问题。
听了这道诏旨,连一直闷闷不乐的朱祁镇,都笑了起来。
朱祁镇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弟弟,真是太有意思了。之前非要册封孛罗为宣府王,封完王再把孛罗的脑袋砍下来。现在孛罗的脑袋还没凉透呢,后脚又封于谦为宣府伯。
朱祁钰这是跟宣府干上了,就连朱祁镇都想不明白,明明被杨洪坑掉的是自己这位太上皇,可弟弟却比自己还恨杨洪,急于除之而后快。
至于于谦这个宣府伯,表面看着风光和体面,其实暗中却隐藏着多重深意。
首先,光从字面意思看,就知道朱祁钰是让于谦与杨氏彻底划清界线。
其次,一旦被封了爵位,就很难再入阁了。
朱祁钰在诏旨后面,还加了一句:命于谦、王直,总督宣府、大同兵马,截杀回程的瓦剌大军。
听到这话,不仅朱祁镇发笑,就连也先,都忍俊不禁。
陈镒当着也先的面,公开传皇帝诏旨,要王直、于谦截杀瓦剌大军。也先听了,不怒反乐,就足见也先是有多么看不起杨洪和山西的边军。
这也不能全怪也先,大明新君了不到半个月时间,就砍了两万人头。而大名鼎鼎的宣府节度使杨大亲王,了三个月时间,斩首人数:零!
搞得也先非常地同情和理解朱祁钰这位大明新君,换成任何一个稍微有点理想和抱负的人当大明皇帝,都得赶紧把杨洪杀掉,以儆效尤。不然大明的边军将领有样学样,都要当节度使了,那人心一旦散了,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也先和朱祁镇都笑呵呵的,于谦的脸色就非常难看了。于谦和杨士奇、杨荣、杨溥都极端地喜爱杨洪,而朱祁镇和朱祁钰这两位皇帝都恨杨洪恨得牙疼,这就是屁股决定脑袋了,大臣和皇